第17章（1 / 1）

剑十八吃惊地看向方歌，当初杨云只说他的家人会来带方歌回家，却不知方歌竟是九江盟方家的人！

方歌眼中含了泪，看着剑十八，心中有千言万语。他现在特别后悔，明知道对方是为自己好，却任性地跑了出来，结果遇上两个杀神，让自己陷入险地。虽然口里说着爹爹和哥哥会来救自己，但眼前这两人形容恐怖，他们不知会做出什么，自己不知有没有命等到父兄，更不知还有没有机会再见剑十八。他有很多话想跟剑十八说，可他也担心说得多了剑十八打定主意不走了，到时候二人受难，又是何苦？

方歌虽然没有说话，可眼中情谊胜过千言万语。剑十八自认自己虽然不是好人，可也不是抛弃朋友、贪生怕死之辈，更何况方歌与他虽相识日短，对他而却言远不止是朋友这么简单。他看了二鬼一眼，见二鬼一脸自傲地懈怠，一把搂住方歌将人扔上小红马，用剑鞘狠狠拍在小红马臀上，小红马立时受惊狂奔。

青鬼见自己的猎物要跑，怎能答应，跃起就要去追，剑十八又冲上前阻挡，赤鬼想着剑十八不算什么大威胁，青鬼一人也能应付，想去帮忙拦住方歌，剑十八又揉身回来劈向赤鬼。剑十八虽然打不过他们二人，但毕竟剑术小成，将四周树枝七七八八砍了下来，任掉落的枝叶挡住他们的视线，自己藏在其中趁机出剑，拦住二鬼追逐方歌的去路。

二鬼虽然好色，但并不以杀人为乐，是故刚刚并没有对剑十八下死手，可剑十八不知好歹一而再再而三坏他们好事，他们渐渐起了杀心。

“大哥，这小子老是坏事，那小马又跑不远，干脆我们杀了他再给你追人！”

青鬼道：“好，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要闯，爷爷今天就送你上西天！”

剑十八的剑术承自他的义父、“鸦会”的头领末老儿。末老儿也是杀手，剑法以杀人为要，出其不意、攻其要害，讲求一个“快”字，故而剑法变化不多，以刺、劈为主，以速度为上。但是剑十八年纪尚轻，出剑速度尚不能跻身一流，对方又有俩人，相互守备，欲攻他们要害也是屡屡不能得手，反倒是剑十八左支右绌，除一直保护的心腹外，大腿、双臂两侧皆伤痕累累。

因为方歌已经逃走，自己没了顾虑，剑十八倒是又有了面对强敌百折不屈的高手风范。在一次次来往中剑十八忽然想起昨夜付宝儿弹奏的无名曲，想到曲子凝滞处顿瑟停止，更显激昂时****；变化处婉转低回，高潮时愈加奔腾畅快，或停或顿或急或缓没有章法全然随心却是行云流水宛若天成。自己这剑术受师父教导，招式精简、变化抛除，全凭一招制敌，如今即不得用，何不弃之？

想到此处，剑十八改变剑势，斜斜抹了上去，青红二鬼与剑十八交手百来招，自认对他出招路数有所了解，见状以为他要攻向上方赤鬼的心口，下方的青鬼收招帮赤鬼抵挡，赤鬼扭身至剑十八身侧刺他肩膀。此时赤鬼门户大开，却有青鬼替他照看，剑十八剑又一缓，绕了个花，直撩而上，将青鬼胳膊刺了个血窟窿。

“大哥！”

青鬼捂着胳膊眼睛爆红，只能抬着左手指着剑十八发狠骂道：“我没事，不过是胳膊添了洞，别放过这小子！”

剑十八虽一时得手，可所悟所得时间太短，不能尽用，加之剑十八一人与二人纠缠，消耗极大，力渐不逮，青赤二鬼受了刺激更加愤怒，出招愈加诡谲，剑十八慢慢不支。正此时，剑十八又听见马蹄哒哒，心中一紧，余光瞥向旁边，果真是方歌去而复返，跳下马来正往自己这边赶。

之前小红马受了惊，方歌又是被胡乱扔上去的，他要死死抓住马辔头才能保证自己不会被甩下马，好在小红马本性温顺，跑了一会也就安静下来，方歌这才有机会爬上马去。

其实方歌也知道，他不应该再回去，且不说自己究竟能不能帮上忙，说句不好听的，他回去了剑十八还有没有命在都不一定，不如自己逃走算了，能活一个算一个。可青赤鬼的目标本来就是他，他如果回去剑十八可能还有一线生机，就算于事无补，他也不能眼看着别人为他赴死，更何况那个人还是剑十八。他的心已经留在了剑十八身上，他走不了了，他必须回来。

剑十八见到方歌，一时分心，被赤鬼刺入小腹，顿时血流如注。方歌看的心惊，随手拾起地上手腕粗的木枝向二鬼捅了过去。二鬼被这老师傅一样胡来的木枝阻挠，没能就势要了剑十八性命，回身挥舞几下，木枝就断成几段，碎在地上，方歌索性把木枝一扔，扑到剑十八身上，掏出腰间小匕首，打算与他二人死战到底。

青鬼倒是还惦记着方歌，加上手臂受伤，就势停了下来，但赤鬼血气翻涌，一心就是要剑十八性命，依然劈向剑十八。剑十八一手抱住方歌，凝神静穆，细听风声飒飒落叶霏霏，忽闻风破叶摧，抬剑截之，然后崩剑，其势之大竟然震断了赤鬼手上精钢所制平山刺！在赤鬼震惊之时，怀中方歌趁机暴起，将匕首猛然刺入赤鬼面部。

“啊！”飞溅的血液如同被惨叫惊飞的林鸟，四散奔逃，撞在方歌脸上，化成滴滴血泪。也是赶巧，方歌一刀正好捅进赤鬼左眼，手又不稳，拔刀时在里面搅动半天，拔出后匕首带着眼珠、拖着红红白白一片，赤鬼随即“碰”地一声栽倒在地。

“小弟！”青鬼眼见自己同胞弟弟被方歌残杀，抛了那好色本性，看对方一个被吓得呆若木鸡一个被伤得面色如金，当即就要冲上去为弟弟报仇，谁知又从斜里蹦出一人，银光一闪腰上就被勾去一块肥肉。青鬼顾不得来人是谁，管不得赤鬼的尸首，回身炮弹一般滚了几丈，逃命去了。

来人并不只是一个，而是一个侠士带了几个心腹，这侠士命手下人继续追击，自己则急忙跑到方歌身边。剑十八不知对方是敌是友，只是刚刚一剑已花去他所剩无几的精力，现在实在是再无力抵挡，只能勉强将剑横在方歌身前。来人也顾不上他，见方歌一身是血两眼无光，顿时浑身瘫软，跪坐在地上，颤抖着手去摸方歌的脸：“小，小歌！”

方歌恍然回过神，抬眼看了下来人，将匕首扔在一旁，扑进对方怀里哭喊道：“哥！”

剑十八这才放了心，两眼一闭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