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氏受惊(2 / 2)
“是,娘娘。”
“还有,别忘了给太子送醒酒汤。”
采儿替自家主子不值,怎么嫁了那么个窝囊废。昨日,忠勇侯走后,太子不但没有收敛,反而变本加厉地喝,后院那几个骚蹄子,不但不拦着,还上赶着往床上爬,一夜喧闹。
待采儿走后,萧氏放下手中的粉黛,看着铜镜中柔弱的美人,眼中冷意直流,“那么短的时间,就能恢复武功;怒意所到之处,树木不生。练就这等阴毒功夫,又有前朝龙佩在手。陆侯爷,久违!”
萧氏用过早膳后,跟往常一样,去给陆皇后侍药。
陆皇后病倒后,为表孝心,太子亲自前去侍药。可陆皇后清醒一些后,突然性情大变,不是摔碗,就是摔杯,极尽所能,羞辱太子。
先前,户部尚书李元清失势,秦瑞言上位,太子本就心情不好。皇后的冷暴力成了压垮太子的最后一根稻草。
太子消沉后,太子妃萧氏接替他,每日去皇后宫中侍药,照顾皇后饮食。与太子的玻璃心不同,萧氏的心理素质过硬,任凭陆皇后摔碗,还是摔碟,她都能面不改色,尽心尽力照应皇后。
长此以往,皇后倦了,就随她去了。
冬日的皇宫,一地莹白。
萧氏今日罩了一件鲜红色的大氅,走在雪地上,如一朵移动的烈焰。
突然,一个黑影跌到她的跟前,引路的宫人的尖叫,被萧氏及时制止。
来人将自己罩在一件黑色的外衫里,苍老的声音,说道:“娘娘,小人有要事禀告。”
萧氏打量了一眼来人,枯瘦的手,满是老茧,浑浊的老眼里透着期盼,想必是个长期从事苦力的可怜人。
这宫中,最不缺的就是可怜人。
萧氏自从嫁入皇家,成了高高在上的太子妃,一直谨言慎行,活得小心翼翼,从不多事。今日,她却鬼使神差地将宫人赶走,管了一回闲事。
萧氏见对方年事已高,唤了对方一声“嬷嬷,请说”。
来人磕了一个头,转身就走。
萧氏盯着远去的背影,略加思索后,抬脚跟上。
老嬷嬷走一会儿,停一会儿,与萧氏始终隔着一些距离,不急不慢地引路。
寒风瑟瑟,萧氏不时紧一下大氅的肩带,拉一下罩在头上的帽子,放眼望去,枯草丛生,屋舍破败,原来皇宫中还有这等荒凉之地。
大概一炷香后,引路的嬷嬷推开一扇破烂的门,吱呀的声音,打破一地寂静。
里面传来一阵咳嗽,“魏嬷嬷,是你吗?”,又是一阵咳嗽。
“是我。”魏嬷嬷应答后,小跑着进去。
里面的光线很暗,萧氏站在门外,什么也看不清。这扇破落的门,隔着一个世界。她清醒的知道,里面是她从未涉及的世界,冰冷而残酷。
但她没有犹豫,抬脚走进这间充满不明气味的房间。
魏嬷嬷翻箱倒柜,找出一支燃了近半的蜡烛,小心翼翼地装在烛台上,一只手罩着风,用嘴咬开火折盖,火苗窜出,护着火苗,点上蜡烛。
微弱的火光,照亮这片天地。
萧氏这才看清屋内的情形,没有窗纸,窗棂的破洞,只能用旧衣服挡着,呼啸的寒风,将旧衣吹得鼓鼓囊囊;偌大的房间,除了东拼西凑出来的一桌一椅,还有几个破箱子;没有炭,魏嬷嬷捡了一些枯枝,堆在房间的角落里,用来烧了取暖。
而这破屋的主人,此刻倚在床头,捂着胸口拼命咳嗽。
身体不适,加上营养不良,妇人的脸色蜡黄,曾经凌厉的双眼,现在浑浊不堪,乌黑的头发,又黄又枯。
不过,魏嬷嬷是位衷心的仆人,落难的魏妃穿戴整齐,并没有披头散发,不像人样。
魏嬷嬷找来一块干净的抹布,将仅有的一张板凳擦了又擦,局促地看着萧氏,想请她坐,又开不了口。
萧氏掀开头上的毡帽,对她笑了笑,掀开裙角,坐到板凳上,并将握在手中的纸包放在破桌上,“这里有一些补品,你熬些汤给娘娘补补身子。”
这些补品,本是带去皇后宫中的。萧氏见了瘦弱的魏妃,当即改变注意,将补品赠给魏妃。
与其锦上添花惹人嫌,不如雪中送炭慰人心。
魏嬷嬷先是一愣,反应过来后,手刚要触碰到纸包时,又突然弹回去,两只手交叉握着,手指绞在一起。
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的萧氏,温声说道:“我不会害娘娘的。”
在这世人仰望的皇宫,无论你曾处在怎样的高处,一朝被打入冷宫,处境将是云泥之别。魏妃这这儿受过怎样的苦,萧氏多少能猜到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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