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迫近（2 / 2）

待那苍玉门弟子走后，燕筠瘫坐在榻上抚着胸口长舒了几口气，才终于从恐惧中缓过神儿来。

幸好……幸好……

燕筠从来没有什么时候像现在这样感激自己这上天赐予的能力，他理了理衣襟从榻上站起来，蹑手蹑脚的出了屋。刚一挪出院子，便听到不远处有苍玉门弟子纷乱的心音传到耳边，他倒吸了一口冷气找了个阴暗的角落藏匿起来，但听得耳边的声音越来越远——

“掌门师兄也是怪了……怎么突然要所有人到寒洞外集合？那地方悬崖峭壁的，可不好去……”

寒洞！

燕筠心中一震，不由得竖起耳朵，但那心音却逐渐远逝，有些听不清了，他只好怯生生的从藏身处走出来，提着颗心向着心音传来的方向缓缓前行。

远远的跟在几名心中各有所虑的苍玉门弟子身后，燕筠大概将如今苍玉门的形势听了个大概来。弟子中的大多数，都还是效忠于楚彦的，只是因为楚彦几次三番带着他们到各地猎杀凶兽，消耗太大，很多弟子都因此命丧黄泉。因此，现在的众弟子中，亦不乏反对者和怀疑者，只是他们势单力薄，难以违抗掌门之意，更不敢当着众人的面公然与整个门派唱反调。

一路尾随着众弟子到了空桑山一处悬崖绝壁旁，燕筠躲在林中，只待那崖壁旁的弟子越聚越多，耳边的心音也愈发纷繁了起来。苍玉门众弟子对于掌门的突然之举，心中自是纷纭叵测，而随着楚彦从寒洞中走出，距离这一众人越来越近，燕筠也大致理清了这苍玉门中众人间的关系，特别是那位楚掌门——

这楚彦虽说蛮横，但他却不仅仅是蛮横，在此之前，他心中自有他的目标，有他的用意。燕筠远远的躲在树后，看着楚彦森然的一张脸，不由得被他的心音吸引了。只短短的几秒钟，楚彦心中的千头万绪便被燕筠听了去，而听过这一遭，连燕筠也不得不承认，那位楚掌门真的是在为苍玉门着想，只是手段方法太过激，一时间叫人难以接受罢了。

楚彦为了帮尚淮清祛除煞气，几乎想遍了他能想到的所有办法。他带着满门弟子去猎捕凶兽，只为了利用凶兽骸骨能够吸附煞气的特性，来为尚淮清祛毒，即便收效甚微，但只要是有效果的，他都拼尽全力去做。他恨凌一尘不假，但他并不是一个被仇恨冲昏了头脑的人，他知道苍玉门不能没有尚淮清，而他，也不能没有他的大师兄。

早在尚淮清入山修行前，前代掌门鬻灵子便将苍玉门传承了几百年的至宝《苍玉集》传给了尚淮清。那《苍玉集》上记载了几代掌门留下的独门绝技，非掌门而不得习。如今尚淮清陷入昏迷，《苍玉集》更是不知踪影。加之前代掌门鬻灵子突然逝世，苍玉门便如同一盘散沙。临危受命的楚彦不得不以为大师兄尚淮清祛毒一事为理由，号召起苍玉门上下一众弟子为祛毒征战四方。大家心往一处和，劲儿往一处使，至少还不至于令门派失了人心。但苍玉门弟子毕竟都是靠着灵玉中的灵力施法，自己的肉身与常人无异，要这么一群门外汉突然间去对抗攻击性极强的凶兽，还是有些强人所难。最初的几年，门派内除了楚彦之外的几位资深弟子，通通葬身在凶兽之口。弟子哀痛，楚彦的哀痛也不比他们少半分，但他除了这样继续做下去，别无他法。因为苍玉门一切的希望都在尚淮清身上，他的希望，也在尚淮清身上。

为此，楚彦甚至自创出了一套将灵玉镶嵌到武器上，在借由玉中的灵力强化手中武器的增益之法。他本是聪颖之人，加上经年累月的习练，不过二十出头便已经能够靠一人之力，擒下这空桑山中的大小妖兽，以至于从那之后，再没有一只妖兽敢在他在时靠近苍玉门。

但单靠楚彦一人之力，也只能勉强为这几经崩塌的门派吊着一**气，只叫弟子不散了，便已经是天大的能耐。

大师兄，你的梦想，我会帮你守着。我就算死，也不会叫苍玉门真的没了。

楚彦的心声传到燕筠心中，倒叫他对这看似咄咄逼人的楚掌门生出了些异乎寻常的敬佩来。能够为一个目标坚持到这种地步……燕筠在师父身上没有听到过类似的心音，在燕国的那些隶农与庶民身上，更是没有。

“是以，今日我便当着诸位的面，将那罪魁祸首的玄君，就地正法了！叫天下人看看，咱们苍玉门也不是好欺负的！如若列子门下派人前来兴师问罪，诸位也不必忧虑。如今那青沢君田胤也在我们手中，无故侵犯他派禁地，就算是列子亲自来了，也得给咱们一个明明白白的说法！”

远处听得楚彦高声一喝，燕筠心中一惊，竟下意识的叫出声来。玄君？玄君不就是凌师伯吗？还有师父——

燕筠心中大急，他没想到这楚掌门除了要对师父下咒，竟然还对凌师伯动了杀心——

燕筠只觉得背后冷汗直冒，而尚未等他从震惊中缓过神儿来，只道正前方忽的射来一邈寒光，直逼到他面前来。

“何人！”

只听楚彦一声令喝，燕筠整个人楞在原地，吓得脸色苍白。

被发现了！

——

燕筠眼看着崖边站在众人瞩目之下的楚彦目光凌冽的向着自己的藏身处走来，而说时迟，那是快，未等燕筠反应过来，他身后猛然传出一连串鸭子的怪叫声，而紧接着，便是蚩青琉浑厚而殷实的声音从身后排山倒海般袭来。

“好啊！原来你就是苍玉门的掌门，你蚩爷爷来找你复仇了，小子莫动！”

蚩青琉话音未落，御兽鞭龙吟虎啸从燕筠背后的树林中飞将而出，散出森森寒光，让夹在中间的燕筠直直打了个寒颤。

看着眼前的突变，燕筠止不住咽了一口吐沫，刚刚还吓得几乎凝固住的血液，霎时间野火燎原般于周身燃烧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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