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园之森(2 / 2)
薛伦德点点头。他摘下了帽子继续吃东西,头发凌乱了一点,却并不耽误他的颜值。
“你是哪国人?”我问他。
“德国人。”他用他那独有的磁性嗓音说,“不过我有四分之一中国血统,来自我爷爷。”
“难怪你中文说得这么好。”
“我来这边四年了,当然说得好。”薛伦德拿走了一块披萨,“不介意吧?”
“不介意。”我示意他随便拿,“反正是你请客。”
从交谈中得知,他今年二十九岁,因为家庭因素,从小就学习中文。他是家里的第二个儿子,还有一个哥哥和一个弟弟。而他父亲对他十分严厉,要求很高,做事严谨而认真。他实在是有些受不了,所以才离开故土来到这里,而且很偶然成为了这座游乐园里的节目总监。
薛是中国的姓氏,他的名字严格意义上来说应该是伦德-薛。但他并不认为他是严格意义上的德国人,甚至也可以说,他觉得自己更像东方人。
“说起来,我还没问,”薛伦德抬头示意我,“该怎么称呼你?”
“我叫商沉海,我告诉过你的。”我对他道,“你可以叫我沉海。”
“为什么要叫沉海呢?”见我吃了一片披萨,薛伦德递给我一张纸巾,“总觉得像是会湮没的轮船。”
“可能是因为容易在我这触礁沉没吧。”我耸肩,“你要当心啊。”
“我不会沉没的。因为我不是轮船。”他笑着递给我一个甜甜圈,“我是鱼。淡水深水都能活。”
他讲话很奇怪,让我觉得这是个很怪异的人。直觉告诉我也许不应该跟他有过多牵扯,但是我却摒弃了直觉,而是选择尊崇内心。
“你今年多大呢?”他问我。
“我比你小两岁。”
“不错,结婚了吗?”
“母胎solo了,还结婚,恋爱都没谈过。”
“这么说来……”薛伦德忽然拿搅拌咖啡的小勺子敲了敲嘴唇,“是初吻喽?”
“你猜猜看?”
“我不猜。”
那一顿饭吃得简直像调情。两个人各怀心思,彼此试探,却又不暴露真实意图。可是我感觉得到,这家伙喜欢我,而且毫不隐藏。虽然他并没有明确说明,但是言谈举止却完全暴露了自己。
我很好奇他的下一步动作,甚至有种他在诱惑我接近他的错觉。那双灰蓝色的瞳孔潜藏着无数的秘密,诡秘得像变幻莫测的星辰。
喝光咖啡之后,也就差不多到了闭园的时间。薛伦德主动说送我出去,我没拒绝,跟着他的脚步走向了大门的方向。
“今天拿到糖果了吗?”他问我。
“当然。”我掏出口袋里的海盐糖果,分了两块给他,“这个味道真的很好。”
“每次一吃都会想起初吻是吗?”
“你说得太直接了。”
薛伦德哈哈大笑。他带我走着,越往偏僻的地方人越少。我下意识地想着这真的是出门的路吗?就在沉思的空挡,薛伦德忽然扯住我的手臂,将我拉到了一处假山后面。
我以为他是要躲在这里吓唬行人,刚想嘲笑他这里都没人给你吓。可他却按住我的肩膀,一下子将我摁在石壁上,接着就低头靠了过来。
其实说实话,他的吻技并没有很好,虽然他很努力,但是我仍旧品尝得出他的生涩。即便我也没什么经验,但是他吻得我并不舒服,所以就这样判定了。
我想挣脱他,他却禁锢着我,态度强势而带有压迫感。我没想到他会这么做,试着推他肩膀,他却将我抱住了。
他的呼吸声在耳畔起伏。他什么都没有说,我也没有开口。两个人拥抱着彼此,静静听着心脏交汇成同一个频率。
他的眼睛真的很好看。我很希望我也能拥有,可惜不可能。所以,我就有那么点希望能拥有他。
这样的话,这双眼睛就是我的了。
“你明天还会来吗?”他在我耳边问。
“估计是不会了。”我回答他,“毕竟要门票的。”
“那请恕我冒昧了。”薛伦德将我抱得更紧了一些,“我能要你的联系方式吗?”
“当然可以。”
他真的是个怪人,毫不掩饰想要接近我的欲望,反而令我无所适从。即便我想保持距离,却也想不到其他的理由来推开他了。
可其实我并没想好该如何对待他,又或者我该以什么身份和他接触。但冥冥之中有个声音,甚至某种能量或潜意识在反反复复暗示我,不断重复着同样的话,让我有些迟疑。
小心这个人。他很危险。
不要跟他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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