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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白响起,是周子旭饰演的刚才那位老人的声音:“如果有来生,做一只鸟吧。”
鸟儿这次落到了时间更前的一家有钱人的墙角,欢快叫着。
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更年轻的方弈出现了,是少年时候的模样,梳着齐刘海,穿着一身长衫,外批坎肩,一看就是乖乖的学生样子。他的手里拎着行李箱,一面跑一面叫唤身后的人:“阿泽,快快快,姆妈就要回来了,我们要快!”
“少爷您慢些。”顾矾饰演的方泽也出现在了镜头里,瘦瘦高高的样子,一身笔挺的西装,一看便知此人特别干练。
方弈领着方泽三步并作两步跑下楼,穿过厅堂小院,最后撞到了一个女人身上。
方弈抬头,惊得眼睛都圆了,连忙大大后撤了一步,结果又撞到了方泽的身上:“姆……姆妈……”
“夫人。”方泽已经站定,恭敬唤了。顺便偷偷把撞到自己身上的方弈扶好,让他能够站好了。
“弈儿,你这又是要干嘛?”方家夫人林海棠皱着眉问自家儿子。
方弈撇了撇嘴,没说话。
“少爷知道夫人回来,特来迎接。”方泽替方弈回答了。
林海棠狠狠瞪了方泽一眼:“让你看着少爷,你就这么看着的!难怪我家弈儿好的没学会!当初就不该捡你回来!”
“是,都是方泽的错。”方泽主动认错,一边的方弈不干了,把方泽推到自己身后:“姆妈,这都什么年代了!况且阿泽又不是奴隶!”
“什么年代也分上下,他是个下人,这个身份就改不了!是该让先生好好教教你了。”林海棠指着儿子教训,“陈先生已经在花厅,你还不快去拜见。”
“我不……”
“好的,夫人,我这就带少爷过去。”方泽打断了方弈的话,扯扯他的衣袖,拉了人朝花厅方向走了。
等到走远了,方弈情绪恹恹:“阿泽不是说好跑的吗?这些迂腐的先生,我才不要听他们的大道理。这都什么时代了,我要上新式学堂。”
“少爷,好汉不吃眼前亏,你没看夫人多生气?”方泽耐心劝道。
“姆妈不该那样说你!阿泽,我替姆妈向你道歉,你别难过。在我眼里你从来不是下人。”小少爷因为害怕方泽难过,赶紧道歉。
“我知道。”方泽冲小少爷一笑,伸手摸了一下小少爷的头让他安心,从到方家开始,方弈对他来说除了是少爷,更多的时候就是一个弟弟,“走吧。”他说。
院子里的小鸟叽叽喳喳叫着,方弈看着这些小鸟,突然喃喃:“阿泽,你说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像这些鸟儿一样,自由自在,飞到天空去。”
方泽看了一眼展翅翱翔的小鸟,低低回了一声:“会有这一天的。”
两人继续向花厅的方向去,镜头拉远了,画面呈现出了方家的庞大,院子套院子,鸟飞翔在天空,一眨眼就穿过屏幕飞出了视野。
这时,电影的片名才正式被打出,一个大大的书法字体写的“飞”,片头开始了。
细腻的序章演绎,在场的人几乎都被拉入了故事中,而两个主角方弈和方泽的性格也被诠释了出来。
顾矾和周子旭,撑起了这两个角色。
周子旭在黑暗中偷偷吸了一口气,他仿佛又入戏了。
整个故事讲的是一家出生在传统家族的富少爷从小便受不了各种陈旧规矩,恰逢民(防河蟹)国,新思想的潮流吹了过来,他几乎没有犹豫便投入了革(防河蟹)命的怀抱。后来遇见了日(防河蟹)军侵(防河蟹)华,他的家因为一直一味的讨好各方势力,最后落了个家破人亡的结局。
而就在方弈姆妈被杀那日,方弈还在前方为了抗(防河蟹)战而奔走。
林海棠哪怕到死前的愿望也是希望方弈能够一生平安,早日娶妻生子,好延续方家香火。
整个故事在乱世中动荡,所有一切都浮浮沉沉而不确定,唯一可以确定的只有方泽永远不会离开方弈。他一直都陪在方弈的身边,陪他走过所有的艰难险阻,陪着他经历所有的悲欢离合,看着他长大。
后来终于战争胜利了,方弈被领导安排成家的事,方弈却拒绝了。
他奔跑回家,抱着方泽哭了一场:“阿泽,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领导让我成家,可我也不想成什么家,我这样的人,又怎么好再去祸害人姑娘。”方弈在早先战场上被打中过大腿,而今走路也是一瘸一拐。
“那就不成家,我也不成,我永远陪着你。”方泽像少年时候一样,抚摸过方弈的头发,已经有白发了,不觉已经这么多年,仿佛过了一生那么久。
这场戏当时拍的时候周子旭哭到最后下戏了人也抽泣得停不下来。
他太难受了。
那种失去了一切,世界上只剩下了眼前人的感觉,在这一刻被无限放大。
这也是方弈第一次意识到,方泽是会离开的,他今后也会有他自己的家庭。
他失去了一切,不能再失去眼前的这个人了。
当时夏雪松见周子旭久久出不了戏,就让大家都先撤了,只留下了顾矾。
于是顾矾就一直抱着周子旭,不断在他的耳边说:“子旭,没事了没事了,我还在。”
这也是周子旭很佩服顾矾的一点,他每次能够飞快入戏,但又能在导演喊结束时快速出戏。
影片最后,方泽得了绝症,却在预感到死前先一人悄悄走了,等到方弈发现时,只有他留下来的一封信,信的最后说:“不要哭,阿弈,我只是变成了鸟儿,飞向了天空。愿来生,你我能成为一对鸟儿,自由自在在一起,嬉戏玩闹,一如少年时候。遇见你,是此生最大的自由,与你的这段旅途,是一场最酣畅淋漓的飞翔。”
方弈没有去找方泽,看完信只是偷偷哭完一场,接着便如同从前一样生活,除了他的生活不再有方泽。
故事最后的最后,又回到了开头的那一幕,那时的方弈已经白发苍苍,他看着远去的鸟儿出神,眼神同少年般纯澈,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荧幕渐渐黑了下来,片尾曲想起,一时大厅依旧一片沉寂,突然就有人站起了身,带头鼓起掌,没有人再担心这部片子的票房和评分,这注定会成为夏雪松又一部代表作。
顾矾侧头去看周子旭,发现身边人又偷偷红了眼眶,他没说什么,他知道那是角色带给周子旭的感同身受,周子旭为了演好方弈这个角**绪一直波动都很大,十分的辛苦,他需要很长时间来出戏,顾矾也希望周子旭新剧组能够让他尽快走出方弈带给他的压抑感,那份感情太深厚了,他不希望周子旭被方弈的情感压垮。
内部试看会就在一片掌声中结束,直到走到停车场离开,周子旭依旧不发一言。
顾矾无奈叹息一声,上前揉了揉周子旭的头发,耐心温声道:“子旭,那是方弈的人生,不是你的,你应该是快乐的。”
周子旭终于在顾矾的话前有了反应,他抬起头看顾矾:“不,方弈也是快乐的,即使他经历了那么多磨难,生命中有那么多伤痛,可他因为至始至终都有方泽陪他,所以他还是快乐的。我只是替他难过,哪怕到了最终,他也没能同方泽说过一句‘我爱你’,这可能是他一生最大的遗憾了吧。”
“可有时感情并不需要说出来才明白,我想方泽一直都懂,而且他们两的感情,已经不是简单一句‘我爱你’便能概述。”
“如果是我我会遗憾,自己的感情不能让对方知道,我会难受死。”周子旭皱眉。
顾矾笑了起来:“是,因为我们周小天王一直都活得光明磊落,无所畏惧。所以遇见喜欢的人,就去告白吧,我想没人会拒绝我们周小天王的。”
“哥你这是笑话我?”周子旭立马气呼呼。
顾矾举双手投降:“哪儿敢!”说着一把揽住了周子旭的肩,“走吧,我们快跟上,剧组聚餐我们两晚到那就太不好了。”
说着就把周子旭塞进了车里。
方泽和方弈过完了他们的一生,而他们自己的,还要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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