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2 / 2）

大厅只沉寂了短短一瞬，所有人就立刻明白发生了什么，尖叫声，喊声，凌乱的脚步声霎时间充斥了整个银行。

面包车的后门被推开，跳下来四名带着黑色头套的匪徒，手里举着枪，向天花板扣下扳机。

“都闭嘴！”砰一声枪响过后，所有萦绕在耳边的嘈杂响声顿时消散无踪。

领头的劫匪拿枪对着众人：“双手抱头，蹲到角落，不准出声！”

程嘉始终注意着罗云。他身上没带武器，老老实实挤在人群里，刻意在罗云身边蹲下，暗自观察她的表情。

这位女经理似乎一点也不慌乱。她将手包收在怀中，双手抱着头，眼睛盯着脚尖，涂着鲜艳口红的嘴甚至挂着似有若无的笑。

“喂小子，你他妈听不懂人话？”

程嘉抬头向这喊声传来的方向看去。

一名绑匪拿枪抵着依然坐在椅子上对周围一切浑然不觉地打游戏的少年的头。

少年肩膀一抖，抬头盯着对方，眼睛睁得圆圆的，仿佛被吓得说不出话了。

那匪徒一把扯下他的耳机，用枪柄打落了手机，不耐烦地将他踢到地上。

少年头上的鸭舌帽也掉了，露出一头漂成粉色的毛。

“去那儿蹲着，老实点！”匪徒一脚踹在他身上，顺便把掉在地上的手机揣进了自己兜里。

少年双手撑着地面站起来，一句话没说，低着头走到墙边蹲下，刚好在程嘉身前。

程嘉盯着少年身后看。

他鬓角的头发浅浅盖住了耳廓，脑后的头发乖巧地垂着，一截白皙的脖颈露在外面。

粉色向来显黑，但在这个少年身上却截然相反。

他穿了件白色牛仔外套，有些发黄，布料裁剪处冒了几根线头，大概已经穿了好些年头。

程嘉的视线往下，他的后腰似乎挂着什么东西，因为蹲着的缘故而更加明显，从外形轮廓看——他一眼就能分辨出来，是把枪。

不多时，银行外便响起了警铃声。

劫匪头目催促了一声：“动作快点！”

等几个人刚将保险柜里的钱装进麻袋塞进面包车后，外面的路已经被警车堵死了。

有人举着喇叭喊：“里面的人听着，放了人质，你们的罪行可以从宽处理。”

一匪徒喊了句：“去你妈的从宽处理！”

低头一扫，他拿枪指着蹲在地上的粉毛，拽着他的胳膊把他从地上拎起来，向面包车拖去，一边走一边对外面的警察喊，“别过来，不然我杀了他！”

警察一时不敢轻举妄动，眼睁睁看着人质被拽上车。

“老大，条子一直在追啊！”驾驶面包车的人不停地看着后视镜。

副驾驶座上的人说：“怕什么，他们不敢开枪。开快点把他们甩开。”

挟持着少年的劫匪头子依然拿枪抵着对方，扯着他脑袋上的头发嘲讽：“算你运气好小子。”

少年一声不吭地坐着，又突然抬起头盯着那人。

劫匪被冷不丁一吓，霎时盛怒，拿枪托重重锤向少年的脸：“你他妈看什么看，再看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少年的头猛然歪倒一边，脸颊上已现一条红痕，嘴角渗出血丝。

劫匪嗤笑一声，有了些许放松，却见对方飞快低了下头，避开枪口，一个肘击打在他的腹部。这一下打得狠，劫匪发出一声嚎叫，又被少年单手攀上了肩膀，将他握枪的手臂一拧。

他继续惨叫，手指一松，枪脱手落下，正好被少年握住，照着那匪徒的大腿就是一枪。

从老大发出叫声到枪响不过短短几秒，坐在前排的两人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两把枪分别抵住了脑袋。

“继续开，别回头。”少年冷冷说。

“我我、我滴娘哎，哪来的两把枪？”副驾驶的人吓得要尿裤子了。

后面一直跟着的警察也听到了这声枪响，面面相觑，正准备掏出喇叭喊，就见那面包车一个急转冲向了一旁的建筑物，卡在墙里，一动不动了。

警察迅速封锁了这一片区域，小心翼翼端着枪向面包车靠近。

面包车头部已被挤压变型，无数玻璃碎片嵌在前排两名劫匪身上。

后座的绑匪同样满头血地倒在椅子上。

人质也受了伤，额角被碎玻璃划出好大一个口子，哗啦啦向外涌着血，昏迷不醒。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