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ünf(2 / 2)
关栖却觉得心里有些不自在,从内心深处慢慢溢出来些失落感,他还不清楚这是因为动物的领地意识在作祟。
“你们也别太担心了,我让人查了,他没买车票,应该还在市里”,宋父起身,其他人也随之站起来,簇拥着往外走,“寻人启事和悬赏通告也都张贴出去了,全城覆盖,很快会有消息的”,他停下来拍了下关父的肩膀,“你们在家等着就好,别再添乱——嫂子,昭昭是离家出走,不是让人拐了,您别哭坏眼睛了——局里还有些事,兄弟先走了。”
关栖和宋岿然跟在最后,下来一趟电梯,挤不下,宋岿然让他们先走,他和他哥再等等。
电梯里四面装着镜子,两个人分别站在一角,中间留着很宽的缝。关栖从镜子里打量宋岿然,他和关昭同岁,只不过早生了几个月,却比关昭高许多,穿成套的运动服,白色的球鞋,即使一张脸寡淡,也难以掩去这个年纪的朝气。他在快速的下落过程中回想自己的青春,篮球游戏睡觉谈恋爱学习,无非都是这几样,大同小异。
但关昭的不是,宋岿然没有说错,关昭从小就喜欢去水族馆,他所有的压岁钱几乎都用来买门票了,看不腻似的。有一回他指着池里的鱼,问关栖,“哥哥,它们真的喜欢待在这里吗?”关栖只当是童心未泯,漫不经心地回,“这里不是挺好的吗?有吃有喝的,还不会被鲨鱼吃掉。”他至今都没明白当时关昭眼里的沈郁,神态像一个无家可归的流浪儿。
“叮”,电梯停了,他们一前一后走,快到单元门口时,关栖才发现宋岿然没有跟上来。他回过身,在狭窄的空间里,他们的目光又一次狭路相逢,像两把利剑的剑峰在空气中对峙,就在撞上的那一刻,关栖好像突然窥见了一个青春期男孩的心事。
“哥,关姨说,关昭和你吵架了,是吗?”
关栖被钉在原地,躲闪的眼神倒先替他承认了。
“哥,关昭如果让你不高兴了,我先代他向你道歉……” 他说得诚恳,却一点没与道歉时该有的样子,反而像施舍来的。
关栖没注意,他想到的是关昭哭得很伤心的那次,第二天宋家夫妇押了宋岿然来他们家里道歉,那是他第一次见宋岿然——上幼儿园之前,他被寄养在乡下的爷爷奶奶家里——瘦瘦的,皮肤有点黑,最印象深刻的是那一对黑白分明的鹰眼,看人的时候又高傲又无礼。
十多年前,他极其不情愿地向关昭道歉,十多年后,他又极其不情愿地代关昭道歉。
循环往复,阴差阳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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