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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话(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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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骋野本来也以为我会放他走了,这不,人家已经牵起了驴。

“你等会儿。”

“贵人还有何事?”

我那群护卫可真会挑时候,正打算跟人聊会天儿呢,他们紧赶慢赶地赶上来了,踢踢踏踏的马蹄声里夹着“殿下殿下”的高呼。

后面还跟着载有侍女和内侍的马车。

我不耐烦地应了一声:“喊什么,这不在呢嘛。”

领头的照例是长庆,某一年的武状元,御赐的四名禁军侍卫之一。

打量这情形,他驱马向前问我:“殿下可是遇到了什么事?”

人一多起来,张骋野显然不似刚才那么放松。他攥紧了驴嚼子,关节发白。

看他这个样子,我原本想问的话到了嘴边,突然就问不出来了。

那就拉倒吧。

原本也就是别人家的家事,我管那么多干嘛。

“这是陈山镇王团练推荐来武试的,我瞧着人不错。只是他那头小毛驴差点让绛云撞伤,这会儿正发脾气尥蹶子呢,你想办法解决一下。我先去校场。”

长庆不知道替我办过多少稀奇古怪的差事,今儿这一桩已经算是顶正常不过的了。所以他眉毛也没动一下子,麻溜地应了一声就给我让道。

经过张骋野身边,我勾勾手指要他近前,俯身在他耳边问:“要是武试不中,来我身边当个侍卫可好?将来随我同去西戎,也不是没有建功立业的机会。”

他显然没有料到我会如此问,略退了一步,半是欣喜半是怀疑盯着我问道:“贵人……十九殿下此话当真?”

我一本正经地坐直:“你猜呗。”

说罢便一骑绝尘,留他在身后吃土。

点将的圣旨是昨日与征兵令一道发出去的。

陈山镇就在京城近郊,缓步慢行至多也不过是两三个时辰的路,快马加急递送更是费不了多少工夫。

从陈山镇出发到校场,要是熟悉地形抄近道走,三刻来钟绰绰有余。

张骋野早不出发晚不出发,偏在我去校场的路上,骑个毛驴拦了我的道。

要是凑巧便罢,权当我日行一善帮他一把。要是他蓄意凑成了这个“巧”,那就很有意思了。

首先他得知道我到底去不去以及什么时候去校场,若说这个可以靠守株待兔来碰运气,那当真遇到我之后呢?总不会仅仅只是为了在我面前露个脸吧。

他得让我记住他这个人,既有兴趣又不至于动怒……

起码他得预判我会是个什么样的人,然后再逐一推演各种可能。

不知道我给他抛的这根橄榄枝,究竟是不是他原本想要的那根。也不知道,他到底接不接得住。

眺楼上的哨兵老早看见了我,还有半里地远呢,校场的大门就叫人给拉开了。

“吁!”

我才刚喝停了绛云,立即有马夫过来给我牵缰绳。

另有人来扶蹬让我下马,居然还是祁启奕的长随小刀。

“十八殿下和小侯爷等您多时了。”

我嫌麻烦自个儿跃了下来。

着地的瞬间冷不丁脚跟发麻,某个不可描述之处比刚才坐在鞍上时愈发火烧火燎得慌,我能忍住闷哼,却没忍住皱眉。

小刀敏锐得很:“殿下?”

我摆摆手:“他们人呢?带路。”

正对着演武场的主位自然是太子坐的地方,左右陪同的是禁军统领、兵部尚书和张国公。

按理陆见洲和我也该坐那儿。

不过我太了解我这位十八哥哥,如无必要,他是绝不肯跟太子同席的。而太子呢,如无必要,也绝不会强求。

至于我嘛,人家都言之凿凿要送我去和亲了,难不成我还没事人儿似的,巴巴地过去问好不成?

祁启奕见了我,先问:“说了巳时一刻,你到晚了。”

“怎么着?咬我啊?”

这光天化日的,谅他也不敢。

我跟此人从来就没有和和气气说话的先例,陆见洲早就见怪不怪了。他没正形地倚着方枕斜坐着,嬉皮笑脸地就着侍女的纤纤素手吃橙。

边吃边不忘插嘴打趣:“你再不来,这家伙就该亲自去寻了。”

我不以为然“切”了一声,不想接这茬儿。

惯用的随侍还没到,陆见洲跟前这四个娇艳欲滴的侍女,我显然哪个都消受不起,祁启奕的人我又懒得使唤,只好自己动手洗盏沏茶。

抿了一口被烫得够呛,索性拎了小几上的酒壶,张口就灌。

结果没灌成,被祁启奕一把按下了:“怎么回事?”

“渴呗。”我没好气地白他一眼,“这你也管?”

“我是说刚才。”

“刚才?刚才怎么了?”

“伤着了?”

哦,那个啊。

眼睛还挺尖,这么老远都能看见?

“许久不骑马,颠得屁股疼。怎么着,你给揉揉?”

我讲得面不改色,但凡祁启奕稍有变脸,那就是我占了便宜。

可惜陆见洲一口好酒“噗”地喷了出来,呛得满脸通红仍笑不自抑:“阿定你这,你也太,太那什么……姑娘家,矜持点,矜持点成不?”

他这么一搅和,祁启奕八风不动地负手而立,氤氲的桃花眼定定地盯住了我。

输人不输阵嘛。

我用力瞪他一眼,咬着牙忍着疼,气势汹汹地落了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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