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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话(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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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也要问?到底你是大夫还是我是大夫?”

“臣……臣是大夫。那……那臣就……”

虽然被问得很烦躁,但是我也很怕他领会错了我的意思。

我深吸一口气,尽量心平气和地说道:“医者仁心,你尽力而为。能保全多少便保全多少。这样听懂了没有?”

“听,听懂了。”

“真的听懂了?”

“真的!真的。真的……”

“行,那就赶紧动手吧。”

我揉着酸疼发胀的手腕正准备出去,御医又叫住了我。

“还有一事……”

“又怎么了?”

“以小公爷如今的状况,难保是否能承受住断骨之痛,臣……斗胆请殿下,拨与几个身强力壮的军士,呃,以防……以防小公爷中途醒来……”

呃……这么简单粗暴的吗?

也对。

没有抗生素,没有消炎药,没有止痛针,没有麻醉剂。

拼的不过是手速和运气而已。

我莫名想起了李斯顿那场死亡率百分之三百的手术,才刚有些平复的鸡皮疙瘩又重新竖了起来。

“你这样,取皂角、木鳖子、紫荆皮、白芷、半夏、乌药、川芎、当归、川乌各五两,坐孥草、草乌各一两五钱,大茴香一两,曼陀罗花五钱,木香三钱。碾成末,每服二钱,硬灌也给我灌下去。能记得住吗?要不要给你拿纸笔?”

御医随我小声叨咕了一遍方子,倏地两眼放光抬头看我:“敢问殿下此方从何而来?”

我能告诉你那是元朝人危亦林在《世医得效方》里写的吗?

“瞎编的。你信就用,不信……不信就看他自己造化了。”

御医抹额陪笑,连声说“信,信”。

也不知道是谁给他的勇气。

罢了。

人事已尽,余下的,且听天命。

我裹着软衾光着脚,盘腿坐在窗边小榻上扒着窗棱看月亮。明明眼睛又干又涩很想睡,却总也睡不着。

嗯?

这月亮上……好像有人?

我眯着眼试图仔细分辨,那道影子已从屋脊上一跃而下,飞身向我而来。

雾草。

有刺客?!

我摸向枕头正要出声喊人,一把大胡子探进了我窗口:“别慌,是我。”

是你又怎么样?

我绝不会承认内心深处细微到基本可以忽略不计的失落。

“真看不出来,你这么大个块头,身手竟比猴子还灵活。”

“承蒙夸奖。”

呼延颉眼睛一弯,猫着腰钻进了我屋里。

想象一下看似笨拙却灵巧的棕熊爬窗,是不是略有几分萌态?

我瞪着他,把软衾裹得更紧:“你又把我侍卫引哪儿去了?”

“同样的伎俩用第二次就不好使了。我这回是光明正大进来的,你家那四个挺尽忠职守的,在外头守着呢。”

嗯?

我很想叫唤一声试试他说的是真是假。

“没骗你。只不过呢,他们毕竟都受了伤,又成天忙活个不停,怪累的。我让他们睡会儿,养养精神。”

……

真的好想打人。

呼延颉轻松按住我悄悄探到枕下的手:“不是跟你说了么,同样的伎俩用第二次就不好使了。我没恶意的,就是来找你聊会儿天,这也不行?”

我想起来祁启奕曾问过我的话,正好当面问一问他:“什么天非得半夜三更迷晕守卫混到我房里来聊?万一来个什么刺客,你能帮我挡刀?你要是见色起意,那我……我还不能捅你两刀自卫了?”

呼延颉眉眼弯出更大的弧度:“你要是白天见了我不躲,那我自然不必这么大费周折。通州如今草木皆兵,有只苍蝇飞进来都得登记造册,哪会有什么刺客?至于见色起意嘛……”

他略后仰些上下打量我半天,然后照着自己胸口比划,“我喜欢这样的。你这种ipad身材,当然不失可爱,但引起不了我兴趣,所以你完全没必要自卫。”

呸。

真伤人。

我忍不住翻白眼:“你滚。”

呼延颉十分诚恳地点头:“可以啊,没问题。聊完天我就滚。”

“那你撒手。”

“撒手就撒手。咱先说好,务必在友好和平的氛围下展开交流,绝不能舞刀弄剑动手动脚?”

“行。”

结果我没能碰到玉如意匕首,就被呼延颉攥住了手腕。

“说好的不舞刀弄剑呢?”

“说好的不动手动脚呢?”

我俩异口同声怒目相向,又都不约而同噗嗤笑了出来。

有时候结仇很简单,解怨也很简单。

“这回能撒手了吗?”我踢开枕头给呼延颉看,“我保证不再动刀子了。”

可他居然撸起了我的袖子。

我本能地想要缩手:“你干嘛?”

呼延颉握着我胳膊没使劲但也没松开,看起来很是懊恼:“这是我弄的?”

我手腕上被张驰原抓出来的印子瘀青中泛着紫。

他张开自己的手掌去比划。

“不是。”我一用力抽回手臂,拿软衾把自己围得严严实实,“你不是要聊天么?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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