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2 / 2）

顾沉看着害怕，却丁点感觉都没有，他自己试着吹了吹伤口，只有一阵凉凉的感觉:“没知觉啊。”

这伤口古怪，蒋封明明施了法术，却只见伤口有缓缓合拢的趋势，并没有消失的意思。

他来不及研究，突然又传来一阵重重塌陷的声音，这一次连带着他们站着的这块地方都有塌陷的感觉。

不过这一回还不只有塌陷的感觉，他们还听见打斗的声音。地面塌陷之后，混沌原本就浑浊恶劣的天气更是黄沙漫天横行。

沙尘模糊的视野之中，刚刚自由重获自由的巨兽似乎已经遇到麻烦，它跟另外的东西缠斗在一起，这嘶鸣的方式依旧没改。

仿佛在气势上就能赢过对方一样。

“界兽。”

蒋封已经率先一步认出了巨兽的对手是谁:“它怎么就跟界兽对上了？”

顾沉认真地想了一下，合理推测:“混沌这地方就这四个东西最凶，难不成它们在…争混沌一哥的位置？”

蒋封:“……”

他看了眼蒋封的脸色，总算识时务地缩了缩头，“现在我们怎么办啊？”

蒋封也看他，跟顾沉一块头脑风暴似乎不是什么好主意，于是他状似好心地提点:“能怎么办？混沌塌成这个样子了，你不先回去看看你的店？”

一语惊醒梦中人。

“妈蛋！”顾沉大腿一拍，“差点把这事忘了！”

他急忙朝着界兽跟巨兽打架的方向跑去。蒋封则气定神闲地提醒:“你跑那边是打算去劝架啊？”

“啊？”顾沉回头看他。

“反了，这边。”

……

刚刚地下的震动应该也牵动了地面，这会儿四处都是黄沙，地面到处都是裂缝，顾沉简直快分不清东南西北。

这一路妖气都很淡，顾沉总觉得哪里不对劲，等真回了熟悉的地方，他才觉得，这简直太不对劲了。

顾沉的店按平面面积来算怎么着也得有三百平米，三层高的仿古小建筑，内部装修还是在他参考了无数部人界电视剧之后选了一个他最中意的装修方式来打造的。

他的店，他的半生心血，他的得意之作，此时此刻，居然在一次震荡之后，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连一片瓦也没给他留下。

要不是他店前那棵巨大的枯树是混沌唯一一棵树，他都不敢相信这里就是他客栈的原址。

顾沉看着这空空旷矿的平地，他问蒋封:“我店呢？”

蒋封挑挑眉毛:“你问我，我去问谁？”

这家店可是顾沉的心血，他快要哭了:“就算是遭贼也不能给我偷得这么干净吧？！”

“你想开点，万一是土地震动不晓得给你店挪了个位置呢？”蒋封试图好言相劝，“你们人族不是管这个叫做什么地壳运动。”

顾沉在混沌生活了一百来年，哪里懂什么人族的知识，他追的电视剧都是无聊的泡沫剧。

他这会儿呆呆地坐大树底下，整个人都是灰头土脸的，衣服领子上还有蒋封给他弄上的油印子。

顾沉生得一副好皮囊，鼻梁挺直、眉目清俊，剪着一头人族常有的松松软软的短发。关键是他一双乌沉清亮的眼睛，笑起来能弯成新月的弧度。此时此刻，他却眉睫沾染了一点点湿气、雾蒙蒙地，这模样实在是太可怜了。

小狼王动了一点恻隐之心。

蒋封叹了口气:“行了，收收吧。”

他虽然也疑惑这店怎么突然就消失，但这一天怪事横生，他也信无奇不有这句话。不过雁过焉能无痕，那么大的一家店突然消失，怎么着也得有点蛛丝马迹吧。

混沌虽无土地山神，但千百年来不少妖族神族流放至此，后世出了移民条例更是增加了混沌的人口。小事或许无迹可寻，但顾沉的客栈开得这么大张旗鼓，怎么着也能惊动些神仙精怪。

他捏出一诀，想要召请四方诸妖，然而等到他指尖明火熄灭，也无人应请。

是因为今日混沌的震荡，震慑住了他们，让他们不敢出门？

蒋封很快地否决了这个想法，狼族在妖族里边地位声望非同一般，再危险的情况，也不可能出现这种结果。

除非……

蒋封骤然运施妖力，甚至动用灵识探查周围生灵。

周遭除了风沙的声音，再无其他。

“顾沉。”

蒋封睁眼看他，顾沉再一次在他的眼中看到了那种凛冽的寒意。他的声音裹挟着风沙，一起钻入他的耳朵，他说:

“这不是混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