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2 / 2）

顾沉这一天已经累极了，他往那石榻挪去，边走边说:“我已经没力气思考了，管他是谁的，反正让我……哎？”

他被透明的屏障挡在了外边:“过不去？”

“嗯？”蒋封也过来，他用手试探了一下，果然过不去。按理说这里不应该有什么能够阻碍他们的东西，毕竟他们只是旁观者，不会对这里产生任何的改变。

顾沉颓了:“累了这么久，好不容易看见个床都不能躺……”

“累？看戏不用出手，行走全靠界面切换。你就光用动动脑子…”蒋封顿了一下，又说，“哦，对你来说动脑子确实也挺累的。”

“妈蛋，在之前那石洞里走了那么久不算体力的啊？”

“哦，说起那石洞，有人好像还睡了一觉。口水都蹭我胸口上了。”

“？？”顾沉看向蒋封的胸口，他今天穿着一件黑色的衬衣，领口没有好好系上。不知道是不是这一天太乱，这扣子已经散到了第四颗，露了好大一片春光。

蒋封察觉到他的目光，顺着往下看，他清咳一声:“顾老板，这不合适吧。”

“什么不合适？”

“我是说你的目光好歹收敛一下。”

“？！”顾沉自觉冒犯，赶紧解释:“我也没看见口水啊。”

蒋封轻轻一笑:“嗯，刚刚没有，这会儿快流出来了。”

“……”

想了一下，蒋封又说:“你这样我会挺困扰的。”

顾沉直觉有诈:“困扰什么？”

“我刚决定把你许给我侄儿，”他又笑:“哪有还没进门就开始惦记叔叔的？”

“神经病。”顾沉白他一眼。

外头传来石门挪动的声音，蒋封赶紧正了脸色。

来者果不其然就是沈怀归。

二人对视，皆默不作声。这些片段对于沈怀归都是极深切的回忆，在这石洞里又发生了什么？

他已经没了之前在混战中的暴戾，一身白袍已经整理好了，只是神情略微有些疲惫。

他步履沉重地走到石榻前，从怀中取出一香炉似的东西，炉中有一颗血红色的珠子飘飘荡荡地飞了出来。

蒋封看得皱眉:“血灵珠？”

他还没来得及惊讶，那血红的珠子已经化作了一个女人。

顾沉见过的漂亮小妖精不少，但还是第一次见识到这样惊心动魄的美丽。

那人形先是由红光凝出一个身形，随后红光便化成了一层红色的纱，笼住纤细白皙的四肢。女人的脸半掩在臂弯里，只露出半张如画的脸。细眉雪肤，乌发蜿蜒铺在了地上。

沈怀归开口叫她:“青女。”

——青女？！

顾沉听得激动:“她就是那个青女啊？！”

“嗯。”蒋封看他这模样，有些不解:“这么激动干嘛？没见过美女啊？”

“不是啊！那个巨兽不就提到了她吗，我们是不是可以回去了？”

蒋封挑挑眉不置可否。

目前来看，他们被困在记忆里，谁也不能确定这记忆是慢慢解开迷局让他们走出去，还是最后走向毁灭。

他大约猜出来一点其中的秘情。

石榻上躺着的女人听见声响，她动了一下，随后睁开眼。

名动三界的妖族第一美人，此时此刻犹如一朵柔弱寂静盛开的花，说话的声音也极轻极浅:“怀归。”

沈家兄弟由她抚养长大，她自然能分出二人，她问:“涂山族人现在如何？”

沈怀归愣了一下，随后半跪着去握青女的手，他已经长大了，不再像从前那样什么委屈都给她讲了。他轻轻笑了一下:“没事，一切都好。”

青女摇头:“我听见战乱的声音，有族人在哭泣，他们很痛苦……是我牵连了你们。”

“没有，我们只是暂时退守台桑，我护得住族人，”他伸手去抚摸青女的头发，沉稳而坚定:“也护得住你。”

“没有人可以伤害你，涂山一族，誓死守护着你。”

青女抬眼看着这个曾经不谙世事的孩子:“你好像没有问过我原因。”

沈怀归手一顿。

她继续说:“从你们把我接回来到现在，从没问过一句，族人也从没想过要一个交待吗？”

“需要什么交待？”

这位分外年轻的涂山族长笑得十分从容，语气却坚定异常:“涂山行事需要给谁交待？祸乱天下又如何？”

“你不需要给任何人交待。”

他终于落实了蒋封的猜想——

“不管你是青女，还是苏氏，都是涂山众生灵，信奉着的族长。”

顾沉不可置信地回头看向蒋封，她是——

苏妲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