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1 / 2）

谈话间剑气袭来，严舒错开身子躲了过去。不知是错觉还是其他，剑气的威力似乎比之前减小了些微。

严舒的直觉没错。左护法的“绝脉”仰仗昆仑剑，由“绝脉”引出的倪泽更是如此。几番转换，控制难免复杂。他之所以要将傅贪生先用岩柱困住，是因为不愿自曝其短，显现出“绝脉”一术不擅追逃。现下右护法又不在，以傅、严两人的心智，深追下去，怕是要看出自己术法的局限。如此想着，心中便多了一丝犹豫。悄无声息地，左护法眼前蒙了一层烟雾。启初他还认为是傅贪生所施墨迹，仔细分辨，当中居然藏了掌门的讯音。“情况有变，将弟子尸首集中处理。速去！”难道是赤珏妖气使得尸体异变？左护法无心再追，撂下一句：“今**等侥幸留住性命，他日再见，我定不轻饶。”

劲风啸动耳，未敢理乱发。听闻左护法不再追赶，两人仍向盲市跑了几里地，四下都未见不到人迹后，才放心停下休息。

“他走了吧——你的伤怎么样了？”

“伤得挺重。”严舒虽是这么告诉贪生的，脸上却是带着轻松，手捂着胸口没多久便站不住了。

贪生忙靠近一步，让他依着。“硬接下致死的一剑，还在这嬉皮笑脸——为何救我？”

“你救我一命，我不过来还。”

“那是我在秘境中欠你的。”

“那我记下了，你又欠我一次。”严舒笑得勉强，咳出血来。

贪生将手探在严舒胸口。心跳声时强时弱，起伏紊乱。他被温血湿了手，簌地抽回，道：“伤口裂了。”

严舒又咳了几声：“刚才进风了。”

贪生施术将伤口重新封住。“找个空旷地方，我替你疗伤。”他站到严舒身前背对着，微微勾着腰，拍了拍自己的背，“上来。”

“好。”严舒一颠，整个人靠上去，伤口因术法的影响烫透外衣。一路上，贪生并未贪求速度，反而走得沉稳。“到了。”

“到了？”

贪生将严舒放下，两人面对面端坐。贪生双掌端起，周围的灵气源源不断地汇聚于此。

“你学会新的术法了？”

“闭嘴。”贪生为求稳妥，必须全神贯注。这是他筑基圆满之后第一次为人疗伤，用的是“借命”之法。赤珏在时曾教他以此法缓和腐水之毒，不曾想贪生自己还没来得及用上，先便宜了严舒。随着术法的施展，贪生双掌汇聚而成两团青绿之光，严舒可以感受到其中蕴藏无限生机。他不过稍稍动念想要靠近这诱人的无限绿意，那边光芒便如溪水般朝着严舒流动。

缓慢而美好，在这静谧的，无人的空旷之处。严舒的伤势好得差不多了，贪生将最后的一点灵气攥在右手，一点一点地推向严舒胸口，直至温热相触。

“好了，去盲市。”贪生起身，周围的花草枯死，虫兽丧命。原已做好了被严舒念叨两句的准备，却发现他一言不发地跟在后头。看他一眼，他便回看一眼，停一步，他便跟着停一步，贪生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奇怪。算了，还是赶路去盲市吧。贪生回过神来，暗骂自己一句，御风了。

要问严舒当时是怎么想的，严舒脑子一片空白。从贪生的手贴上自己胸口那一刻开始，他不停地默念静心咒，平静着自己的呼吸。术法的疗效太强了，一阵阵的灼热向着严舒心湖涌去，成了热浪，也成了他脸上的红光。啊？他怎么突然停下了，他怎么盯着我不走了。哦，他御风了，自己也要跟上才是，流云衣还沾着血呢。

三入盲市，这里的诡异氛围贪生也见怪不怪了。严舒却是第一次来。这里……他亲眼看见一只蜥蜴吞下了一个活人，紧接着吐出一张残破的人皮，还没落地就有人爬着过来捡。“《无名剑玉诀》，是剑玉诀，哈，哈哈哈，啊。看到了吗，你们看到了吗？谁说我不能……等等，为什么是残本，怎么是残本！蜥蜴妖，我按要求把人给你带来了，你耍我！”“咕噜咕噜。”巨蜥喉咙滑动几次，吐出一些骨头渣，落在人皮上。那人再看，欢欢喜喜地卷了皮子离开了。

“别看了。这里就是如此。他们你情我愿，你想救也是救不完的。”贪生走得快了些，到了深处，这种拿活人交换的抄本的情形就不会出现了。

严舒闭目，探着贪生的气息跟上，很快到了千刀碑处。

“前辈，我们来打扰了。”

“方禺石呢？还是说，这回你送上门来，终于活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