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1 / 1）

自从那天从荒山回来，安染就陷入了昏迷。再醒来时，周围的一切都已大变。太子哥哥巡查完了北境，已然回到京城。洛府被封，洛相自请还乡，而洛寒则因在宣武门谋逆事败，被斩首示众。

当时洛寒起兵十分突然，大燕方才立国不到二十年，谁都没有预料到他会以一个丞相之子的身份起兵谋反。所以，反军几乎是没费吹灰之力就攻到了宣武门下。大燕宫城岌岌可危，放出了无数求援的信号却始终如石沉大海没有了后续。

直到一人身披黑袍，浑身是血的出现在了反军阵前，以本身血肉为祭打开了鬼蜮之门，无数的阴兵阴将从鬼门中涌出，那一场战役，直打了三天三夜，到处可以听到人嘶马鸣之声，可离奇的是京城之中没有一户人家出现伤亡。有些胆大的百姓曾偷偷从门缝中向外窥探，发现每家每户门前都有一只漆黑的冥兽守在门前，一旦有反兵靠近，便会被其撕个粉碎。

所以，虽然那次病变是有史以来京都所经历过最为浩大和突然的一次兵变，却也是唯一一次一个无辜都没有伤及的战役。

安染知道，那个救了全京城人被百姓奉为英雄的，就是贺宣。

可她却再也不愿听到那个自己曾经在心里想了无数遍的名字。自那日醒后，安染就把自己关在了房间里，不吃不喝，谁都不见。就连师兄来接自己回山，安染也紧紧锁着房门，一声不吭。

直到萧何一脚踹开了安染的房门。

“我知道我今日擅入了你一个女子的卧房，不合礼数，但有些话，我不说出来，我憋着难受！”

“欧阳大夫有话就请说吧。”

“我知道，你如今再不愿提起那人的名字，是因为你觉得，是他杀了你的祖母英氏。可是，我想问你，你可曾亲眼看到是贺宣杀了你的奶奶？你没有看到！你看到的，只是那洛寒为你精心设计的一个结局！那日贺宣得知了你奶奶的消息，伤还未愈就跑到了洛府威胁洛寒逼他说出你奶奶的行踪，可是等他到了荒山，却亲眼看到了你奶奶被杀的一幕。他杀光了那些伤害你奶奶的杀手，却没想到那些人都是洛寒依照邪术炼制的药人，死后只会留下一滩脓血，除此之外，什么都不会留下。”

“可，可贺宣他明明亲口承认了，若不是他，他为什么要认？”

“因为他傻！他太在乎你了，他觉得如果没有他，如果当初他没有去找那个洛寒，也就不会打草惊蛇，害了你奶奶。所以他生生受了你一剑，你晕倒以后，我找到了他为他医治，可他不但不配合，甚至想要一死了之，以命相抵。可是，那时，那洛寒趁势发动了兵变，他一听说就非要去宣武门，我知道以他当时的情况，去了就只能以血祭打开鬼门召唤阴兵。所以。我拦他了，我说：以我的医术，只要肉体健全，就算是凉透了我也能把你救回来，可是一旦你发动了血祭，血肉之躯被万鬼分食，我便再无他法。不管这天下谁人做主，与你何干？这京城是否血流成河，又当如何？可你知道他说什么吗？他说你在乎，他说着这座皇城是生养你的地方，你们所有美好的回忆都在这里，他不想你再睁开眼时看到的，是一座被鲜血染红的孤城。他说他希望你醒来时还能够看到元宵佳节的花灯如初。因为你说过····”

“因为我说过，我幼时最喜欢的，就是偷偷跑出宫，坐在屋顶上看着这长街之上的彩灯高照时人流涌动，欢声笑语的样子。那是我幼年时，最绚丽的时光。我希望每年都可以看到那样的灯火。”

“对！就为了这一句话，他以自身血肉为祭，打开了鬼门，召出了十万阴兵阴将，杀光了所有的反军。但你可知道，以他的能力，本是无需发动血祭的。”

“那他为什么？”

“因为你！因为你的那一剑！他本就重伤未愈，受了你那一剑后就已经危在旦夕，哪里还有灵力可用？李安染，我耗废了整整千年才让他在凡界得以重生，可不到一年的时间，他就为了你，死得如此凄烈。我，我！你，好自为之吧。”

安染不知道萧何之后又说了些什么，也不知道他是何时走的，她只知道现在的自己满脑子都只有一句话：“因为你！”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为什么那日在荒山，他什么都不肯说？若他解释，只要有一句，只要他说一句不是我，我便会他的。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他一句话也不说，我只是把剑对着他，可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杀了他啊，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安染拼命的跑了出去，跑到了宣武门前，看着已经被打扫得一尘不染街道，彻底的奔溃了，他什么都没有留下，除了，自己项间的这块血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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