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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璨(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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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好胖啊。”

“饿几顿就瘦了。”

“老头,他不搭理我。”

“哦,他是个哑巴。”

“……”

虽然便宜夫君是个小胖子。

他还是个哑巴。

他却是这个山谷里除了怪老头与苏璨外,唯一的活人,苏璨也就没得嫌弃了。

但便宜夫君只陪了自己两年就被怪老头嫌弃吃得太多给送走了。

“老头,小哑巴塞给了我一块玉佩,凤形的,还挺好看。”

“好看有个屁用,给我,正好拿去山下换吃的。”

“……”

最后小哑巴没了,小哑巴给的玉佩也没了,可她和怪老头的日子还是要过的,山谷里花开花落,草木枯后又逢春。

迎来苏璨的第二次死亡,十四岁的严冬。

银装素裹的山谷,雪如月色白,堆积在树梢雪层忽地簌簌直落。

苏璨一骨碌从竹榻翻身一跃至窗外,昨晚布下的锋利铁齿夹住了一只活蹦乱跳的雪兔。

“怪老头,今天不用饿肚子了。”

她满心欢喜地推开怪老头的草庐,手中的雪兔却陡然滑落,挣脱束缚的雪兔猛地一蹿。

“砰!”

盘坐在草席上的怪老头应声倒地,僵硬冰冷的躯体透着一股昨夜的深寒。

任她拼命地摇晃,喂水喂粥……怪老头终究是醒不过来了。

如他来时突然,走时也干脆利落。

一合眼,便是长眠。

她伸手,怔怔地覆上尸体前面前血书的断句:已无可授即……

字迹潦草无比,她辨认了许久。

即什么呢?

她静静地望着怪老头留在草庐的满室千机。

一堆柴,一把火,住了近十年的草庐就腾起熊熊烈火,火舌肆虐舔舐,连带着那些过往。

银白的雪屑与灰蒙的灰烬在寒风里交织舞荡。

而她,在离开山谷的第三天,就听闻,陆陆续续有人于山谷附近被山匪截杀,已经丧命七人了。

坐在茶铺间的她呷了口茶,帷帽将她嘲讽的神色遮掩的极好。

她与怪老头久居山谷,什么山匪,闻所未闻,杀人的山匪又打哪儿来的呢?

她恍惚想起书写到即就戛然而止的血句……

怪老头死了,草庐没了,还能即什么呢?

即刻启程。

去哪儿呢?

她在搬动怪老头尸体的时候,在印象里早被用来换了食物的凤形玉佩从怪老头手里掉了出来。

随后一年里,苏璨一边修锅磨刀赚路费,一边寻夫,几乎踏遍楚国山川。

如今成功将自己折腾得吃不起饭的她,挑了桃溪村这么个依山傍水的小山村,打算安稳段时间,攒点钱,再去周游……寻夫。

不曾想一切,被半夜闯进她房中鲜血淋漓的男人打断,见死不救的话,他怕是挨不过冬季。

苏璨进城买药,成就的却是一场冻死荒郊的因果。

典型的好人没好报。

她侥幸自己命好避开两场灾事。

可不曾想,被阎王下了帖子的人,死是铁板钉钉的事。

……

风停雪止,第一束破开白色苍穹的阳光格外宁静,雪色茫茫。

不知过了多久,万迹白野终于添出一抹人踪。

两匹油光水滑的枣红马稳稳地拉着一辆马车,马蹄踏起几圈雪渍,车轮将蓬松的雪碾实后发出喀嚓喀嚓声。

车夫裹着棉袄,微微抬了眼皮,慢悠悠地赶着马匹。

“嘭!”

车轮似又撞到了凸出的土块上,整个车厢都跟着抖了抖,覆盖于车顶上的雪层簌簌直落,一团冰冷的雪砸在车夫的脸上,他猛打两个喷嚏。

“怎么回事?”

车厢里传来一道询问,声音温醇,溶了碎雪。

“公子,好像压到东西了。”

车夫忙下车,一双大脚将冰雪踩得咯吱响,俯身朝车轮看去,那抹被雪掩埋的绯色瞬时占据了他的视线。

“公子……”车夫的脸色一下惨白,艰涩地吞咽了一口唾沫,“压到死人了。”

车厢内的人走下来,披着一件白色的狐绒轻裘,绣着暗红云纹的墨色宽袖里伸出一只手,修如竹、白如雪。

那只手轻掸去覆在那抹绯红上的残雪,指尖轻勾起绯色氅衣一角。

一张姑且称得上清秀的面孔露出,指尖停在那张面孔皲裂开的脸侧,弯指一挑,一张半透明状的假皮剥落。

青丝舒卷,雪肌如脂。

眉心一点沁圆润红的血痣。

有人生来无暇,姣姣姿容,添一笔太媚,少一笔太素。

车夫怔然。

而那指尖轻点在红痣上,良久,“我是见过她的,在他书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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