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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怒(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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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寿。

瘦高瘦高的像棵歪七扭八的枯树立在那里,打理得有些杂乱的头发像稻草似干枯发黄,脸颊也瘪黄,显眼的门牙在他咧嘴笑时更晃人了。

二十好几,还没有成亲,在村子里也实属罕见。

皆因他是村里有名的无赖。

爹娘健在时还是村里稍富的人家,养了个好吃懒做的性子。

没几年爹娘双双过世,他整日游手好闲,败光了家财,连田也卖了,要不是村长拦着,怕是祖屋也没了。

至于原先爹娘在世时订下过一门亲事,自然黄了,他而后又开始偷鸡摸狗的行当。

因为没有人家愿意将女儿嫁给他,他就喜欢污言秽语的招惹村里的姑娘,后来被狠狠打了几顿,才老实。

在苏璨搬到村子里后,本就蠢蠢欲动的心思就立马活络起来。

他惹不起村子里的姑娘,因为人背后有家里撑着,但苏璨不一样,孤苦伶仃的……

苏璨的眼眸连抬都懒得抬,低头用捣衣杵一下一下地敲打着被褥。

“别洗了,这小手都冻得通红,我给你捂捂可好?”张寿是个没皮没脸的,苏璨的不搭理并没叫他学会识趣,反倒愈发起劲儿。

河面结了冰,厚实的冰层能承载的住好几人的重量,张寿当即就踏上了冰面,瞅着苏璨嘿嘿笑着,目露几分馋涎。

苏璨那张假面算不上漂亮,圆圆的脸,圆圆的鼻子,都是圆圆的。

但那一双圆圆的浅褐色眼睛,跟嵌着褐色琥珀似的,满满的灵动,一下将这平平无奇的脸,衬出了清清秀秀之感。

虽说在城里顶多是大户人家丫鬟的水准,换在村里,因为和那些劳作而被磨砺的粗糙黝黑的姑娘家不同,因而能称得上一声漂亮了。

然而苏璨孤零零来到村子里,来历不明是一回事,而村里长舌妇口水话就是另一回事。

苏璨的名声在她自己都未察觉时就败得干净了。

于是张寿就更有把握了,这村子里能瞧得上她的也就自己,在无赖的眼里看来,苏璨已然是他的囊中之物了。

想着,就迫不急待地伸手想拉过苏璨洗褥的小手,好好揣在怀里摸摸。

“滚!”

苏璨手里的捣衣杵捶打的方向一换,直敲伸过来的那只咸猪手。

邦的脆响,张寿抱着手惨叫,连连退后,却忘了自己站在冰面上,脚下一滑狗啃势的倒下去。

摔得眼冒金星的张寿怒火中烧的爬起来,却尝了满嘴的血腥味儿,他舌尖一舔,门牙磕掉了!

血止不住地流出来,他唾了一口血沫儿,阴沉着脸骂道:“你个臭婊/子!今儿看我不打死你!”

撸起袖子就朝苏璨挥拳而来,苏璨握杵的手渐渐收紧,雷霆一击蓄势待发。

嗖的风声猎猎,一颗石子儿破空而来,自苏璨的眸前闪过,肃杀之意扑面,以极快的速度掠过,甚至于尾后还留有弯弧状的残影。

“咔!”

石子儿坠落,苏璨费力凿开的冰面,冰纹蔓延,汇集的交点在张寿的脚下,一切的发生都呈着迅雷不及掩耳之势。

“噗通!”

还欲张牙舞爪朝苏璨扑来的张寿,下一瞬跌落进冰河中!

苏璨转头,却见那道去而复返的身影,站在十步之遥,如玉立长风,两道墨色羽眉微微蹙起,玉琢的脸宛若凝着寒霜。

容珩的视线不在苏璨身上半分,直直地落在冰河里挣扎的张寿身上,脚下微动,一颗石子儿极其听话地滚到他的脚尖之上……

“别,杀了他会很麻烦。”苏璨急道。

虽然张寿不招村里人待见,可毕竟是原住的村民,要真的出了什么事儿,最后讨不到好的还是她。

但她喊出声时,没想着容珩会听进自己的话,甚至已做好张寿惨死、自己要么被送去见官要么被赶出村子的准备,认命地闭眼。

孰料,预想中的血溅沾身的温热触感并没有出现。

她睁开眼,容珩正一脚踩在张寿试图爬出冰河的手,骨头喀嚓碎裂的声音伴随着张寿的惨叫一并响起。

“再犯,死。”

比冰河更寒的声音泛着森森冷意,似死神下诏。

在水里冻得一脸惨青的张寿血液都快浸得凝固了,嚣张气焰也被冰水吞了,忙不迭地点头。

踩在张寿手指的黑靴抬起,张寿的手指死命地抠着冰面往上爬,一道道指痕,带血留在洁白的冰层上。

才爬出半个身子,那只黑靴此时一落,朝着张寿的头踩了下去。

张寿面朝下砸在冰面,溅开一层薄薄的冰屑,连惨叫都没有,昏死过去。

苏璨愕然。

她救了个什么人?

在替他检查伤口时看见他背后斑斑驳驳愈合了仍旧触目的伤疤,她就明白他是刀刃舔血的人物。

冷不防对视上那双澄澈无尘的眸子。

苏璨默默地低头将被褥装在木盆里,被浸湿后的被褥极重,费足了力气才直起腰将木盆端起。

她喘了几口粗气,转头就看见旁边的家伙,冰雕似的,站在旁边一动不动将她端盆全过程纳入了眼底。

“嗒。”

他非但没有帮忙的意思,反而抬手将一个鼓囊囊的布袋放在了被褥上,布袋里发出轻脆的碰撞声,她的臂弯一沉。

“你……”苏璨咬牙。

“有伤。”容珩指了指自己,信步朝前走去。

“……”苏璨吃力地端着木盆,跟在后面,“这是什么?”

“钱。”

“?!”

“三百两。”

“?!”

走在前方的容珩脚步一顿,回头看向苏璨,声音淡如吹落碎雪的风:“剑。”

闻言,苏璨石化在原地。

所以他是去了趟当铺?嫌自己卖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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