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年(2 / 2)
“咳咳咳!”正端了粗米饭来待客的舅母廖氏眼疾口快的大声咳了两句,林移山手一抖,便改为抓向炒米,给姜织姜犁一人分了一把。
这会子连林家的子女都失望了,舅舅林移山生了两个儿子,一个小女儿。
大的儿子都有十八岁了,叫做林柏茂,因家贫,还没能娶到老婆。
二女儿叫林花树,同姜织差不多的年纪,比姜织大了五个月。最小的儿子叫林松茂,今年也是十岁,只比姜犁小七天。
几个半大不小的孩子,都盯着那块黄糖眼睛发光。
但那是一整块,是摆在桌上,给来拜年的客人看的,谁也不敢真去掰碎了吃。
姜织听见了舅妈满是告诫意味的咳嗽声,眼角余光扫了扫舅舅惊变的脸色,内心里好气又好笑。
表哥林柏茂也觉察出尴尬来,站起身来招呼了一句:“姑母吃饭了,织织犁儿难得来,不必见外。”
舅母廖氏狠狠盯了林移山一眼,将饭食摆上桌,顺势将黄糖和瓜子赶紧撤下收了起来。“娘,”表姐林花树瘪了瘪嘴巴,失望地喊了一声,舅舅面色尴尬,却连头都不敢抬。
虽然没有母亲说的软陶陶的油豆腐吃,但好在林家的干饭够实,炒的两个干菜油盐都足,姜织姐弟还是饱饱地吃了一顿。
吃完饭天刚泛黑,姜织就已经困得不行,她的风寒还是没好全,加之来时走一路又冷又累,尽管眼皮都睁不开,但还是打起精神,撑着帮舅母洗净了碗筷,刷了锅子,清扫里屋,还端着盆来倒了热水给外翁和阿婆擦手洗脸。
“一年不见,织织长高了不少,也懂事了,”外翁林焦堂开口夸她。
她外翁患了腿疾多年,平素走路得拄着拐棍,吃住多依仗舅舅舅母照料,也因此常年窝坐在灶边角落里做活,一向沉闷寡言,生怕多嘴惹儿孙不喜,这是自姜织进门来,听到外翁说的第一句话。
“是懂事了,”林移桃跟着叹了一句,似是想起前几日的事,目光闪了闪,又低头停了话。
往年来拜年,因姜家母子是客,难得回娘家,也不好让她们做事,今年姜织竟主动帮着做这做那,连舅母廖氏都多看了她几眼。
晚上睡觉时,姜家母子被安置在侧间,细心的姜犁问姐姐头还晕不晕,林移桃也探了探她的额前,发觉还有些热,心里担心但也没法,只好倒了开水来,让她多喝几口热的捂着睡。
到了半夜,姜织是被咳嗽声吵醒的,仔细一听,原是舅母廖氏也病了,咳嗽声又干又哑,一阵连着一阵。
冬日寒冷,众人都睡得半迷不醒的,姜织发觉自己头痛好些了,就轻手慢脚地摸着衣衫穿了,起身走到正房旁,她在门边喊了句:“舅母,我给您烧些热水喝吧。”
廖氏正咳得难受,闻言有些惊讶:“织丫头,你怎地起了?”
姜织轻声回:“听您咳的急,喝些水压一压会好些的。”她说着便去柴房灶台烧水。
舅舅家门口就有棵枇杷树,树叶子都干枯了,不过无大碍,老叶止咳的效果更好些。
姜织开了门去摘枇杷叶子,洗净了毛皮,撕开放在锅子里蒸煮,待水开了倒了一碗端着送去正房,将枇杷水吹冷一些,待温热了才半撑着舅母的身子,服侍着她喝下。
这些动作,竟做得又顺又熟,喂完她喝了水,还帮着轻轻拍了拍后背。
廖氏喝了热水,喉咙间的干痒果然好多了,心头难免有些感动,她也是想夸姜织懂事了,但嘴巴一向说话不对味:“你这丫头,一年不见竟跟变了个人似的,脱胎换骨了。”
姜织身子不由僵了一瞬,她扶着舅母躺下,柔声道:“舅母一贯照拂我家不少,我娘也时常念叨着,说您辛苦不易,这些不过是小事,该我这个小辈做的。”
廖氏心间的感慨便多了起来,果然没爹的孩子懂事早,花树比织织儿还大几个月,这时正在旁边睡得雷打不醒的,娘老子咳破天也没见关心一句,更别提大寒夜起床烧水了。
次日醒来,舅母发觉昨晚姜织给她煮的水还放了叶子,好奇又疑惑的问:“哎呀呀,织织儿,这锅里怎地进了树叶,别不干净喝了闹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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