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橙（2 / 2）

阿D总能找回个答案给他。

那晚的蓝田，忽地下了一夜雨。他想，他终有机会得一好眠。

吨车司机的太太住院在油麻地的一处公立医院。

宫家良赶到时，病房空空，巡房护士小姐说她正在楼下作体检。他本坐在旁等，渐然却是坐不住了。门外的闲谈让他如坐针毡，一字一句穿过门缝敲打着他的神经，宫家良放下水果，他逃也似地夺门而出。

宫家良觉面上烫烧，他不明白那油然而生的愧怍来源于何。

但他丧失了与那位太太碰面的勇气。他将那份浅薄心意压在了塑袋底下。

将心意同礼金画上等号，原先宫家良并不以为然，近来才觉出点意味来。其实那隔着门缝敲打他神经的闲言碎语并不新奇，他去死者邻里调查走访时，类似言论已然听得耳中生茧。

“谁让他那么大岁数了还娶一个内地女人来香港不停地给他生孩子、住公屋、拿补助金……”*

他死得该啊！

宫家良生盯着邻里愤然蹙起的眉头，和那张不住开合的嘴，他眉角按不住地抽跳。

你也食过那橙吗？宫家良抿紧了唇，犹如一扇闭合的蚌贝，他的大脑却在疯狂运转，他盯着那张不断开合的嘴。他无端联想起了菜场的绞肉机，整条肉剁成块，从顶端闸口倒入，机器嗡嗡抖动着，下端开口吐出肉茸凝成的条。

你也食过那橙吗？被一辆辆小吨车运进了家门的，粘稠的红，连着橙肉，顺着咽喉，滚进了肚子里。

他咧了咧嘴，笑得有些恶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