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的终结（2 / 2）

“到了冬天你就知道有多难熬了，”佐伊满不在乎的轻哼一声，然后拉过一边的一张椅子坐下，随后问：“你不害怕吗？坐的离窗户那么近？”

“害怕？”伊凡愣了一下，他似乎真的挺惊讶，连脚趾都停止了动作：“为什么？”

“你不害怕自己一不小心从窗户掉下去，然后粉身碎骨吗？”

“可我不会那么不小心。”伊凡笑了笑，回答说。

“万一，就算你自己很小心，但总会出意外，又比如我现在推你一把，你就会掉下去摔死。”

“可我很确定你不会推我下去。”

“我确实不会，”佐伊向后靠在椅背上：“但生物总有一种危机意识，他们会推测，想象自己从高处坠亡的情景，这是一种保护自我的意识，所以他们会避开这种骇人的窗口，但你没有，为什么？你没想象过自己掉下去后死掉的情节吗？”

“我正在想象。”

“但你看起来并不害怕，也没有离开窗口的意思。”

伊凡看向了佐伊，宛如宝石一般的精灵眼凝视着她：“可，什么又是活着，什么又是死亡呢？”

佐伊笑了起来：“你看起来真的要成为死灵法师了，伊凡，只有死灵法师才会修习关于生命与死亡的问题，死灵法师能够模拟生命，让死去的人像是活着一样，但那并不是真正的活着，所以要成为死灵法师，首先就要明白什么是死人，什么是活人，什么是生命，什么是死亡，每一个真正活着的人都应该知道活着和死亡的区别，伊凡，只有那些被死灵法师操控在手中的尸体，才会不明白生命是什么。”

“……为什么？”

“因为生命是痛苦的，而那些活尸感受不到痛苦，所以对他们来说，生命和死亡的界限是模糊的。”

伊凡眨了眨眼睛：“生命是……痛苦的。”

“你感受的到痛苦吗？伊凡，如果那样的话，你就是活着的。”

“我不知道，可能我以前是知道的，但我把那种感觉忘记了，我曾经非常渴望继续活下去，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原因，但我非常努力的活着，”伊凡低头看着怀里修的头颅，说：“但修死了之后，我开始想什么是活着，我发现我根本不知道什么是活着，什么是生命，我这么久以来追逐的东西仿佛只是一个幻影，我甚至不知道我是不是活着的，我没有活着的实感……你知道妖族这个种族吗？”

“知道，怎么了吗？”

“妖族没有血肉，它们只有像是陶瓷一样的表壳，其中除了灵力外空空如也，我感觉现在的我就像是一个妖族，只是有表壳而已，里面什么都没有……我真的是活着吗？”

佐伊头疼的抓了抓自己的头发：“这个问题讨论下去就没完没了了，这种事我也不能用口头传输给你，是要你自己去寻找理由的东西，时间也差不多了，我们走吧。”

“去格洛里亚哪里吗？”

伊凡说着，从桌子上跳了下来，然后用手指提了下自己的鞋，很快穿上了。

“要不还能去哪？”佐伊说着，推开了房门，伊凡紧紧的跟在佐伊的后面：“你真的下定决心了？你真的要称为奇美拉吗？格洛里亚也应该警告过你，你可有很大的几率会死掉。”

“我也回答过，我除此之外无路可走。”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修讨厌你了。”佐伊叹了口气。

“为什么？”伊凡抬头看着佐伊。

“看到你的话，就会忍不住憎恨这个世界，憎恨这个世界所有的人，修是想保护你的，结果到最后发现自己也是伤害你的其中一个人之一，如果你要是没那么招人喜欢的话，说不定会好一点，但偏偏事与愿违，”佐伊看着前方的路，缓缓地说：“所以讨厌你，如果你不在的话，就不会对这个丑恶的世界，伤害别人的自己感到厌恶。”

“以后不会了。”伊凡忽然说道。

“这可不是由你决定的事。”

“不会了，”伊凡缓慢而坚定的说；

“因为不会再有人会想要保护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