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醒（2 / 2）

“如果你想真的失去你的左眼，那就解开吧。”格洛里亚冷冷的扔下这句话，便离开了。

于是伊凡就放弃了解开纱布的想法，除此之外就是，他的身体并没有什么成为奇美拉相应的变化，他还是那个残耳的幼体精灵，当然，伊凡也没指望一瞬间就能拥有什么非人的力量，但一点变化也没有未免让他有点难过和焦躁。

——但很快，伊凡就发现自己身上的变化了。

那是他转化成功醒来的第一天晚上，因为觉得有点冷，所以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睛的伊凡，发现自己并没有在床上，而是站在他曾经待过的修的房间里，他的脚下踩着的是窗户的窗框，在他的脚下，是珞珈山的万丈深渊，只要再踏前一步，他就会摔的粉身碎骨。

一股巨大的恐惧攥住了伊凡，他第一反应是扶着面前的窗扇，慢慢的蹲了下来，然后慢慢退回到了房间里，背后的衣服全都被冷汗打湿了，迅速的循着记忆跑回到自己的房间里，路上也没遇到什么人，他把自己裹在被子里，身体因为夜晚寒冷和恐惧瑟瑟发抖，终于，他轻声抽泣起来。

他莫名的感觉到，跟他再窗边晒着太阳玩耍不同，‘他’真的打算跳下去，结束自己的生命，伊凡虽然不觉得活着是有意义的，但也并没有求死的念头，说白了，他是个胆小鬼，他很明白他绝不会这么做。

——还有别的人在我的身体里。

——是修吗？

——修想杀了我吗？

——如果连修都想杀了我的话……如果连修都想要杀掉我的话……

——我会坠落到什么地方去呢？

当第二天的夜晚，他再次站在冰冷的窗棱上时，他已经没有那么害怕了。

伊凡觉得自己比起死亡，他更害怕的是被修推落这件事本身。

但如果，伊凡想，如果修真的要杀掉我的话，我也要亲耳听到他对我如此说，就像自己要亲手用手确认自己空荡荡的眼眶一眼，如果不是亲自感受到，伊凡总会心存幻想。

“伊凡？”

伊凡侧过头，看着靠在门框上的佐伊，以及跟在她身后的格洛里亚，他没有回复两个人，而是把目光重新移到了自己被子上，看起来有点呆呆的，很明显他晚上的睡眠质量不好，眼睛下是浓重的黑眼圈。

“伊凡，怎么了？”佐伊见伊凡的反应有些不对，大步的走到他的窗前进行询问，但伊凡依旧只是盯着自己放在被子上的手，就好像没有听到佐伊的话一样。

“这就是你所说的问题？”佐伊没好气的回头看着格洛里亚。

“对，”格洛里亚用烟斗敲着门框：“显现的并不是修的人格，而是伊凡，作为融合受体的修反而像是融合物质一样潜入到了潜意识里，真是让人不爽，恐怕是修自己进行了记忆退避吧，修虽然不是意志强烈的人，但我可不觉得这样的精灵幼体能在争夺中得到浮上意识层的权利——不过这点误差也算是在实验允许范围内就是了，毕竟我也是第一次做同时有两个意识奇美拉。”

“我说的不是这个……算了。”

佐伊叹了口气，她早该想到面前这个女人根本就不会注意到伊凡的情绪问题，对她来说，这就只是一个实验的小白鼠一样，谁会特别在乎白鼠的情绪？

格洛里亚本来打算追问一下的，但既然佐伊自己都放弃了，她也就懒得费那个力气。

“接下来呢？你打算怎么办？让他投入到魔狩的训练中吗？”佐伊换了个话题。

“为什么要那么费事？他的身体里已经有修了哦，整整五十年的魔狩经验还不够吗？为什么我还要那么费事再给他进行魔狩的训练？我顶多只会给他三个月的恢复期。”

“但是现在修并没有醒过来啊。”

“那就让他醒过来，我有的是手段。”

格洛里亚不耐烦的用自己的烟斗再门框上狠狠一嗑，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