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灵法师（2 / 2）

“那让随便一个奇美拉去不都行吗？为什么非要伊凡？”

“因为那个死灵法师是为了他的眼睛来的！他招惹来的麻烦，当然他自己解决！”

佐伊和格洛里亚如此瞪视了一会儿，最后还是佐伊败下阵来，愤愤的把手里的剑扔到地上，伊凡呆呆地看了一会儿，随后把剑捡了起来。

“我是个麻烦的东西吗？”伊凡如此问道。

“这点你自己不是最清楚的吗？你不正是因为那双眼睛，所以才不得不来到这里的吗？”格洛里亚冷漠的回答道：“去，杀掉那个死灵法师，如果你连这么一个杂碎都杀不了，等你离开了这里，也只不过是死路一条而已……别再天真的想着有人会保护你了。”

轮转之月此时已经完全的遮蔽住了太阳，寰宇大陆迎来了一天中最为深邃的夜晚，珞珈山的次峰上此时挂着凌冽的寒风，虽然现在还是九月，但随着海拔的升高，山峰上已经是冬天了，因为雪地的反光，四周不但没有觉得昏暗，反而比起某些阴天的白天还要明亮些。

杰基尔有些惊讶的看着他要捕捉的目标此时正顶着寒风，一步步的向他走了过来，他的穿着说是单薄也不为过，仅只穿了一件白色的长袖睡衣，外面套着一件黑色的夹克，有些过长的黑发散着，蒙住左眼的白色纱布显眼的穿插其中，甚至连鞋都没穿，就这么光脚踩在松软的雪层上。

那个格洛里亚的女人脑子也终于坏了吗？居然让猎物自己送上门来。杰基尔如此想道，但随即心里又升起了疑虑，难道我得到的情报是假的？在奇美拉里所觉醒的人格是修？不，不可能，如果是这样的话，在一次用奇美拉尸体开始袭击他的时候，就应该立即被斩杀在剑下才对，绝没有拖延的理由。

在那个嵌合体里苏醒的是伊凡，这点绝不会有错，既然如此，为什么格洛里亚会让一个精灵幼体到我面前来送死？杰基尔想不到理由，于是干脆放弃了思考，自己要的目标就在眼前，没有因为什么莫名其妙的理由而临时退缩的理由。

“醒来吧。”

杰基尔启动了早就布置好的阵地，几乎所有的法师在阵地作成的方面发挥出的实力都远远高于遭遇战所使用的魔法，雪地上逐渐亮起了一层又一层的，泛着深绿色光芒的魔法术式，五六个人形的新鲜尸体在魔法术式中缓缓显出身形，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

如果有一个大魔法师在这里，这些不过是雕虫小技，一秒钟不到就可以全部解决，而如果是魔狩的话，即使不能真的‘消灭’掉这些尸体，斩断他们的手足，削成没有威胁的人棍，也不是困难的事，但伊凡什么也不是，他只是一个幼体精灵，他所掌握的自然魔法有限且无比弱小，他的手腕和武器甚至不足以让他在一击之下切断一根腐朽的枯枝。

但也因此，他的目标也很明确，冲到杰基尔的面前，把手里的短剑送入到他的心脏里，这是唯一获胜的方法，他呼出一口气，带着热气的呼吸在寒冷的温度中变成白色的气体，他俯身弓起自己的背，看起来像是一个即将扑向自己猎物的肉食性动物，他对那些对自己扑过来的活尸甚至不屑于投去一丝余光，此时在他单眼的星辰之眸中，唯一存在的只有那个黑袍的死灵法师。

他握紧了手里的短剑，纤细而幼嫩的双足一瞬间离开地面，第一个冲到伊凡面前的活尸挥起自己尖锐的爪子向伊凡袭来，伊凡千钧一发的矮身躲过，用短剑挡住了另一个活尸的手抓，然后继续向死灵法师的方向冲去，剩下的活尸虽然想阻止伊凡，但伊凡的速度惊人的迅捷，没有自主意识的活尸根本就跟不上他的动作，他已经冲过了魔法阵地，此时他距离杰基尔的距离，不到两米，只要再走一步，就可以把手里的短剑刺入到他的心脏里。

刺入到心脏里。

这个想法令伊凡的心中升起一股高昂的杀意，仿佛他就是在为这一瞬活到如今一样——活着是什么？生存的意义又是什么？我真的是活着的吗？死亡与活着的区别又是什么？——这些在修死后，明明一直在困扰着伊凡的问题，此时就像是恼人而脆弱的蛛丝一样，被这股忘我的情感一抚而尽，伊凡从未如此真切地感觉到自己是活着的。

他是活着的，此时，此刻，为了□□和摧毁面前和未来的生命而活着的、带来流血和灾祸的、为了战争而被创造出来的——兵器。

“开什么玩笑！”

被伊凡杀气所震慑的杰基尔，在慌乱之下挥动起了手里的法杖，释放出了封存在顶端猩红色宝石中的魔法术式，伊凡只觉得呼吸一滞，仿佛有人卡住了他的喉咙一样，而呼吸的突然中断也让他眼前一黑，明明已经刺入了死灵法师胸口的短剑，无力地从伊凡的手里滑下，仅仅只给杰基尔留下了一条浅浅的伤痕。

“真是难缠的小鬼。”

杰基尔狠狠的咒骂了一句，他用术式夺去了伊凡的呼吸才捡回了一条命，本来是作为对上高级魔法师时出其不意的阴招，没想到竟然用在了区区一个幼体精灵身上，白白浪费了法杖上的那块承受力还不错的魔法宝石，不过想到只要得到面前精灵的眼睛就能回本，杰基尔的心态也就平稳了不少，出于谨慎，他在等了三四分钟后，才小心翼翼的指挥自己的一个活尸将已经因为缺氧而昏迷的伊凡翻了过来，右眼可以看出明显是成色不错的星辰之眸，但是左眼则被纱布蒙着，不过，就算被格洛里亚先一步拿走了一只眼睛，仅只现有的一只眼睛也已经够让他大赚一笔了。

这么想着，杰基尔按耐不住心里的蠢蠢欲动，示意活尸用它那尖长的爪子将伊凡的眼睛取出来，猩红色的，软如手术刀一般锋利而尖锐的长爪，慢慢的逼近了伊凡的眼睛，就在活尸即将猛地刺下的一瞬间，伊凡忽然偏了一下头，尖长的指爪擦着伊凡的头皮，刺入了他的黑发中，冰冷而美丽的精灵眼此时侧视着压在他身上的活尸，似乎是在疑惑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一样。

“什么？！”杰基尔吃了一惊，看向自己的法杖，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宝石中的魔力已经用尽，如果是普通的人类，在这么长时间的呼吸停滞中早就已经死亡了，但是很不凑巧，伊凡本就不是人类，再加上成为奇美拉后的身体强化，让他在极短的时间内就从缺氧中恢复了过来。

伊凡蜷起身体，用兔子蹬鹰的方法踢开了压在他上方的活尸，然后跳了起来，那个被踢开的活尸试图反扑，被伊凡手中的短剑狠狠的刺入后脑，破坏了他的行动能力，当然，如果死灵法师有心操控的话，他还是能够站起来的，但是由于掌握动作的脑被破坏，指挥起来远比大脑完好的尸体困难的多。

“……是吗？我又活过来了啊。”

与先前有着高昂杀意的脸不同，现在的伊凡脸上平静到了诡异的地步，甚至看起来有些不耐烦，他打量着自己短小的手掌和短剑，叹了口气说道。

“……又……活了过来？”

杰基尔不自觉地重复了“伊凡”所说的话，心中警铃大作，虽然面前的还是那个矮小瘦弱的精灵幼体，但明显的有什么东西变了，站姿也好，气势也好，说话的语气也好——完完全全是另一个人——而就在这时，刚才被活尸指爪所割破的纱布，终于经受不住这样的折腾，散落开来，白色的纱布环绕着落在“伊凡”□□苍白的脚掌旁边，等到纱布全部落下，在杰基尔面前出现的是一双金色的，像是猫一样的竖瞳。

——那是属于魔狩的眼睛。

——那是属于修的眼睛。

“伊凡”手里的短剑在他的手中转了几圈，最后被他反手握住，横在身前，黑暗中，这个有着截然不同双眼的奇美拉，此时正直视着杰基尔，但是，虽然杰基尔无比明白，这个人下一秒就会扑过来杀掉自己，但是偏偏在那双眼睛里，看到的仅仅只有悠闲——不，或许不是悠闲，只不过是这双眼睛的主人，实在是太过于轻视生命了，以至于连杀气都不屑于放出。

“如果是死灵法师的话，应该还有更好的货吧？”“伊凡”带着傲慢的微笑，说道：“如果你不想死的话，就用出你的全力拼命挣扎吧，区区这种死人的肉块，可是连挡在我面前的资格都没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