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来了(2 / 2)
陈璟大怒,他还没有见到云尘方丈呢,怎么就挡了这些人的道了?
再说了,他怎么就不知所谓了?
只听陈璟怒吼道:“你这人才是不知所谓,我虽然不想参加此次秋闱,但早已考取了秀才功名。”
“来竹林寺求见云尘方丈,乃是敬仰已久,既是见不到也无话可说。”
“怎么到了你的嘴里,竟成了路边荆棘,拦路害你不成?”
学子丙见陈璟说明秀才身份,立即上下打量,收敛神色道:“算我错了,竟将你认成那些不知所谓的游方名士。”
“可兄台既然身有秀才功名,怎么会不想参加秋闱?即便害怕这一次不中,好歹也能积累些经验不是?”
陈璟本不是眦睚必报之人,见对方很快认错,心里的火气渐消。
只听他道:“自考取秀才后不曾入过官学,故而不曾想参加秋闱。”
学子甲道:“我也不曾入过官学,一直在私馆里教书。可咱们读书人,若是没有功名在身,如何立身于世?”
“咱们为何屡屡见不到云尘方丈?还不算因为拜帖籍籍无名?倘若有功名在身,就算不能当日就能见到云尘方丈,至少一间清静的茶室总会有的,何至于像现在这里,顶着烈日暴晒,连茶水都吃出些土腥味来?”
陈璟自然是想反驳的,可他气势不足。
自有科举,天下学子,莫不以金榜题名为荣。
学子丙见陈璟垂首不语,继续道:“兄台可知我刚刚为何一见你就生气?”
陈璟抬起头来,这时学子丙见他在听,便继续道:“这天下间读书人不少,识文断字的更多。许多老道仗着自己有几分学识,便以高人自居。还成天收些富家弟子,说是要引导弟子一心向道,超出世外。”
“可咱们活在这世间,若是谁都舍弃亲缘,岂不跟畜生无二?既然是舍不下,少不得顾念着他们日日都好。倘若科举不以名为望,入仕不以民为本,又谈何顾念。不过一如往常,他们操心劳神攒家业,咱们碌碌无为享其成。”
“然而这样的一生,真是平庸无趣,哪里有为家人争光,为百姓请命来得畅快?”
陈璟被说得心潮澎湃,可他又深知自己的本事。他向来自傲,当初秀才得了倒数第一,便将他打击得茶饭不思。
倘若秋闱名落孙山,他更
觉无颜见人。
陈璟虽然没有做下决定,可也有心交这几位朋友。
今日见云尘方丈是无望了,陈璟便提议请他们喝酒,找个地方好好倾谈一番。
那几人见陈璟也不是冥顽不灵的,自然是愿意倾谈,于是禅院外很快恢复宁静。
苏玉大清早来拖住云尘方丈,自然是抱着看戏的态度来的。
此番云尘方丈送他出来,也察觉一二。
云尘方丈道:“这位陈施主只比苏施主晚来一刻,明日他若再来,贫僧也想会一会。”
苏玉看向云尘方丈,似笑非笑道:“方丈近来不是已经客满了?”
云尘方丈立即会意,含笑道:“罢了,看来是贫僧与他无缘了。”
苏玉颔首,带着随从下山。
幽静的竹林小道上,一直藏在暗处的陈宁和陆昱见陈璟带着那几位学子走了,这才从竹林里爬出来。
小道上的台阶两旁,皆是用细竹条围了篱笆。
陆昱一直学武,身体灵活,一跃而出。
到是陈宁穿着襦裙,举止不便,在陆昱的帮助下慢慢地从篱笆上跨过。
可惜她的裙摆被竹条勾住,拉扯间听见了脚步声,一时急了,便摔在陆昱的身上,而裙摆也被勾破了。
陆昱被陈宁压在身下,背脊咯在台阶上,有些疼。
他没有说话,只是唇瓣紧抿着,目光忽而一深。
陈宁连忙从陆昱的身上起来,伸手去摸他的背脊道:“是不是伤到了?”
陆昱往后退去,摇了摇头道:“没事。”
陈宁不放心,皱着眉头道:“怎么会没有事,我这么重。”
陆昱轻咳一声,低声提醒道:“有人来了。”
陈宁抬起头,只见不远处走来一位少年公子。他的身后跟着一个探头的小厮,不过那小厮很快收回了视线。
陈宁觉得这位少年公子还是很养眼的,灰蓝色的直裾外披着一件白鹤大袖衫。身姿挺拔,面容俊美。行走间漫不经心,目光深邃明亮,给人一种慵懒却锐利的感觉。
眼看着来人很快到她们的跟前了,陈宁拉着陆昱往她的身边靠去,留出空余的道路来。
苏玉在跟陈宁擦身而过的时候,目光落在陈宁的小脸上。
小姑娘的五官还未长开,然而目光灵动。一身素雅的绿梅襦裙,配上娇俏的双丫髻,仿佛一朵向阳花。
苏玉不动声色地移开目光,步伐往前。
只是他那不经意的打量,却引得陆昱侧目。
苏玉有所察觉,回首时只见小姑娘正背着对着他,关切地跟她身边的那个小子道:“如果疼你就要说出来,不可以偷偷捂着伤口。”
那个小子目光冷厉地直视着他,嘴里却乖巧道:“不疼的。”
苏玉觉得这个小子像一只刺猬,他笑了笑,收回目光,不甚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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