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化猫篇（二）（2 / 2）

“我还以为是更简单的竹取香呢……”商人有些无奈，不过比起他，那个带刀的武士则是满脸的尴尬和窘迫，“那，那个……请问……”

戴帽子的官员立刻便看出了他疑惑，“所谓“源氏香”，就是依次闻出五种香。”

雪之丞看出官员表面上看似平静无波，实则，却是透着高傲和不屑……

官员继续解释道，“然后，猜出哪两种为同样的香即可……”

“以图示将香组合起来，其组合共有五十二中。”商人紧跟着接下了官员的话继续补充着。

“五……五十？”武士显然被这话吓到。

“《源氏物语》共五十四贴，除却第一贴的“桐壶”，与末贴的“梦浮桥”，将其五十二卷套入香组中，比如说，这个跟这个一样的话，那么就成了“真木柱”。”

公主也微笑着和武士解释，“简而言之……”

一会儿过后，众人终于说完，审神者有些同情的看向完全被吓瘫了的武士，本来想说点儿什么安抚他，但，这场关于“香道”的比试，很快就已经开始。

“闻香”的过程中，官员通过四个人求娶琉璃姬的事，联想到了《源氏物语》之中竹取公主的故事，于是，最后给出答案是“玉鬘”。

而商人，意识到官员必然想到了竹取公主，自己不能与之相同，便给出了“常夏”的答案，武士则是“手習”。

审神者看了看他们，不准痕迹的将本来已经用香木搭好的图形拆开，又重新开始搭建，然后，他略感好奇的看向旁边的人，他很确信，这四个人中，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最擅香道的是官员，但实际上来说，官员和商人其实不相上下，但，……真正闻香这方面，应该是旁边这个摆弄着香木，表现的饶有兴趣的卖药人，他……应该是知道答案的。

这个人，会成功成为公主的夫婿吗？

大概感受到了他的视线，卖药郎抬头面无表情的看了看他，随后，直接宣布了自己的答案——

“幻”。

幻……

果然，其他人的意图在琉璃姬和“东大寺”，主要还是“东大寺”。

而这个人……

四个人都已经宣布了自己的答案，琉璃姬看向雪之丞，优雅的颌首询问，“还请雪之丞大人说出您答案。”

雪之丞搭上最后的那块儿沉香木，笑着垂下眼眸，不去看琉璃姬的眼神。

“蓬生。”

优雅端坐的琉璃姬眼神似乎闪了闪，却没说什么多余的，而是公办公事的开口，“妾身将决定何者为“玉”。”

“请诸位暂且离席片刻——”

雪之丞跟随众人离席，来到庭院之中。

风雪飘摇，审神者那头有些微长的浅色发丝，以及雪白的狩衣，却都没被吹动，紫罗兰色的双眸望着庭院，倒映在眼底的，却是连杂草都无，死寂般毫无生机的枯湖朽石。

[你的答案，是什么？]

在落满灰尘的死寂庭院之中，有只小狗跑过。

“你的答案，是什么？”

新白的发丝拂过眉眼，审神者侧过脸，看到了向他发出提问的人——

那个衣服穿的花花绿绿的卖药人。

浅色的人影在漫天风雪之中伫立，是很美的场景，连笑意也是恰到好处，“阁下是指……”

“你摆过两组香，第二种才是“蓬生”。”

错觉般的，耳边又响起了鸟鸣，“你说刚开始的吗？那不是源氏香，是志野流派所流传的香组——“鸟迹”。”

“阁下，是否也听到了呢？”

“幻”，指的周遭皆为虚幻，那么岛津雪之丞所谓的“鸟迹”呢？卖药郎思索着，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你为什么不离开这里？”

“这个问题问的好。”我也不知道……审神者有些无奈，“实不相瞒，此前，我曾重伤濒死，是刚刚那位琉璃姬公主救了我。”

“所以你准备以身相许吗？”

“……”

哥们儿，你这问题问的，是不是有点儿过于犀利？

审神者有些诧异的看他，却发现卖药人脸上没什么表情，平静的不能再平静的模样，“公主，似乎对自己所处幻境之事并不知情，最初的几天里，我只是想救她出去而已，算报答救命之恩，只是……”

“只是，你发现，拖了几天以后，连你也出去。”

“……”审神者见他如此直白的问话，只好尴尬的笑笑，却发现，也确实没什么好反驳的，于是满脸真诚的开口夸赞，“……阁下果然是慧眼如炬。”

“……”

卖药郎用他那张面无表情的妖异面容对着审神者，审神者明显看出，他正在用“看智障的眼神”来来回回打量着自己，随后，又嫌弃的挪开了视线……审神者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上解读出这么多细节的，但是，他就是知道。

卖药郎没有再理雪之丞，而是自己走进了房间，雪之丞跟随进去之后，看到的是满地非常“少女气息”的……天秤。

雪之丞话到嘴边，还没来得及开口询问，就见官员匆匆忙忙跑了进来，他见到满地的天秤时显然也被卖药郎给吓到，“哎呀——！你这是在做什么呀！？”

雪之丞赶忙拉住他，“他是在……”

紧接着冲进来的武士打断了雪之丞的话，在他们眼中卖药郎站在主人家桌子上的行为实在失礼至极，于是说话时也不由得怒气冲冲，“卖药的！你这是在做什么！？”

桌子上的青年眯起妖异的狭长双眼，抬手示意噤声，“嘘——”

“怪物，已经开始行动了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