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2 / 2）

江代从抽屉里拿书的动作停顿了一瞬，面色如常地把书放到了桌上。

陈忆烟敏锐地捕捉到她微动的耳尖，别过头偷偷笑了笑。

路寒梅看江代认真地翻看着昨天的作业，像在检查有没有遗漏，没有注意她们的意思，凑到陈忆烟耳朵旁耳语了一句。

“你们到底怎么吵架的，江代脾气很好的，我都没看她生气过。”

陈忆烟轻轻摇摇头，无声地做了个口型：“秘密。”

“好了同学们，上课了！”英语老师用书本拍了拍讲台，提醒道。

路寒梅没能挖到八卦，不甘心地转回身。

一旁的王凝静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肩。

上午的课上完了，陈忆烟发现班上的课程进度和之前学校的差不多，挺容易跟上的，心情不禁有些明媚。

可惜天公不作美，天空阴云密布，和她的明媚心情截然相反，倒是让她紧张起了待会怎么跟江代道歉。

她偏头望着整理完书站起身的江代，张了张嘴想说话。

江代先开口了：“抱歉，一会儿我要先去一下教师办公室，你可能要等一会。”

陈忆烟挑了挑眉，大方地摆摆手：“行，那我先去吃饭，待会在食堂外面的小道上见，我们谈完，你就可以顺着那条路回宿舍午休。”

江代点了点头。

陈忆烟抓起折叠伞，走出了教室门，她刚踏出门外，突然又回头：“待会可能会下雨，你要记得带伞啊，我先走了。”

江代去了趟办公室，然后就直接往食堂跑去，怕错过饭点食堂没有饭菜，她跑到食堂门口才想起自己还是忘带伞了。

快点吃完的话，应该可以赶在下雨前回宿舍。江代望着暗沉的阴天想。

陈忆烟吃完饭，就直接向食堂外的僻静小道走去，打算等江代过来。

但她远远就瞧见江代的身影，她有点小惊讶，快步走过去，想喊人。

等走近了，陈忆烟才发现江代正在和人通电话，她赶紧噤声，害怕打扰到江代。

陈忆烟觉得偷听别人通电话不太好，正想退回去，就听到江代说话了。

“爷爷昏迷住院了？”

陈忆烟的脚步停下了。

“我要去医院吗，妈妈？”江代的声音没有什么起伏，清淡得像是一杯无色无味的白开水。

可陈忆烟却总觉得尝起来是苦的。

“不需要我去？好，等你们需要再跟我说吧。嗯，有好好学，嗯，再见。”

江代挂断了电话，转过身打算张望一下陈忆烟来了没有，结果眼神直接和陈忆烟的视线撞上了。

天空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透明的雨珠坠在江代柔顺的长发上，剔透地折射着微弱的荧光。

江代的脸色看起来有些苍白，她的眼睫上落着细小的水珠：“你听到了。”

陈忆烟低低地应了声：“嗯。”

“你要请假回去……看爷爷吗？”陈忆烟犹豫着，小心翼翼地斟酌着语气问。

江代眨掉了眼睫上挂着的小水珠，但雨点又接踵而至地黏了上去。

“不去。”她有些生硬地吐出两个字。

“可是——”

“他们不需要我去。”江代打断了陈忆烟未尽的话语，衣服被雨水浸透了，裸露在外的手臂时不时被雨水碰到，她有些冷。

陈忆烟撑开折叠伞，走过去把江代罩在伞下，她揪着眉，担忧地说：“这不是需不需要的问题，而是要看你想不想去！如果你想的话，你就去啊，这种事情应该由你自己做主，根本不是唔——”

江代伸手搂住陈忆烟的脖颈，将她的头压下来，然后仰着脸吻了上去。

陈忆烟惊慌失措地松开了握着伞的手，伞被风轻飘飘地掀翻在地。

江代的手很凉，混着冰冷的雨水触碰到她的脖颈，让她冷得抖了下。

雨水在江代的长发中穿梭，陈忆烟嗅到江代发梢清冷的香气，和着从泥土里蒸腾出来的土腥味。

江代闭着眼，雨滴在她的脸颊上缓缓向下滑落，汇聚到两人相碰的唇瓣上。

陈忆烟第一次知道雨水很苦很涩，比不加糖的苦咖啡更苦，是她最不喜欢的味道。

江代松开了陈忆烟，向后退了一步。

她望着陈忆烟因为湿润有些恹恹的橘色卷发，看着她鼻头上点着的小雨珠，视线最后落在她嫣红的唇上。

陈忆烟很温暖，热乎乎的像是个小火球。

“如果不需要的话，想与不想又有什么有意义。”江代缓缓地回答，她彻底湿透了。

陈忆烟应该不会需要一个冷冰冰的人。

陈忆烟把地上的伞捡起来，重新举到两人的头上遮雨。

她听到江代说的话，怔住了。

这算什么。

“但是……”陈忆烟想说点什么，她盯着江代苍白又漠然的脸，知道自己无论说什么都没有用。

她听不进去。

陈忆烟看着江代湿透了的衣服：“你先回宿舍吧。你衣服都湿了，得赶紧换一下，不然会感冒的。这把伞给你，我先——”她的话语顿住了。

陈忆烟低头，江代正握着她的手。

“你也去。”江代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