剖白。(2 / 2)
“茶水有些凉了,殿下先将就用些。”
床头矮凳上还摆着一只空碗,屋内还有一股淡淡的药香,润玉看着她身体明明百般不适,却依旧态度恭敬挑不出一丝错,衣着虽然不得大体,却没有丝毫孟浪之形,他皱起了眉头,看着温顺站在身侧的人,斟酌再三,还是问出了口“你……恢复了?”
雪花咬着下唇,手指绞着衣带心中忐忑,她本可以遵照本心欺骗他一丁半点都没想起来,但她做了整整一夜的噩梦,浑身忽冷忽热。灵力反噬的痛交杂着那些朦胧情愫让她心力交瘁。
“有一些吧,时而是不知哪个湖底昏暗的水草间,时而却是两个人影不停的在耳边叫着谁的名字……”
润玉酌了一口茶水,带着凉意的茶水平复了一下复杂的心绪后,他从怀中摸出一个瓷瓶,递给雪花。
“你同我一般属水,寻常疗伤丹药性火你用不得,这是我特意从太上老君处讨来的较为温和的丹药。”
见她恭顺的接过,润玉想起不久前对战穷奇时雪花那惊艳的身法,继续道“雪花,你可知那日你所用击退瘟针的招式是水系术法中的禁术……灭日冰淩。此术法只有水族中位及一湖之君才有修炼法门。”
“我不知道,当时所有的招式,全部都是身体下意识就做了。”
雪花只是摇头,这点倒是在润玉意料之内,连润玉也不知为何自己居然会觉得松了一口气。
“若是身体无碍,今晚就来布星台吧……”
润玉的衣角消失在门外,雪花坐在桌前,看着那杯早已凉透的茶水,红了眼眶“殿下……我不想恢复记忆……我想一直一直待着这里。”
她没有告诉润玉的还有,梦里不知是何人一直在叫她“少神,少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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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花心事重重的跟着魇兽走到布星台,润玉身着白色衣衫修长的身形伫立在浩瀚星河之巅,竟是一种说不出来的美。
“殿下!”
润玉也不回头看她,身侧的魇兽用头顶了顶她,她这才踌躇的走到润玉身旁。以往润玉布星,雪花都是乖乖坐在亭内从不打搅,今日这是她第一次直观的看着面前这片星海。
“我将和旭凤下魔界驱除穷奇,你灵力同我系出同源。这布星挂夜便由你来接替。”
说话间,布星台上的星石像是被什么牵引散出阵阵华光。
“惊蛰已过,春分将至。奎,娄二宿不得黯淡……布星挂夜亦不是赏玩。”
双手翻飞灵力自指尖倾泻而出,石台上的星子随着灵力催动缓缓升起,点点星光将白衣仙人浸染,这是何等瑰丽的景象啊,漫天星辰中自己的存在变得如此渺小,却又如此憧憬这般美丽的景色。
“凡间王朝更迭,新王将出有帝星回护,两星胶着,星象何解?”
她思索一番,看了看自己右手两指间聚起的灵气,在润玉鼓励的眼神中,指着空中一颗紫色的星石轻轻一划,“旧主气数尽,紫微星既已黯然失色,不若另起紫宸星庇佑,方的始终。”
“星象生生灭灭,帝星更替,犹如参商,有他则无他。”
“若我是参宿,见商宿必不会避其光芒,既参商不同现,两星相斗。何不取代商宿自成一星。”
她清澈的眼眸中映照出漫天星光,鬓角的发丝随风飘扬,偌大的星空在润玉的默许和指点下成了她肆意涂抹的画布。
垂在身侧的左手小心翼翼地触上身旁人雪色的衣料,白皙的指尖轻轻的,以一种非常卑微的力度拽住衣角,她看着那人眼底的点点星光,看着他好看的眉眼,紧紧地将衣料攥在手心,那时常灼烧元神的感觉,那满腔的情感终于找到了答案“殿下……不管我往后记起什么,我都不要离开璇玑宫,离开……你。”
大梦一场,她的心,就像那朵特意求来的昙花一般,藏在紧密的花瓣里花心只敢在深夜绽放。无人可见,无人可听,可她的殿下是夜神,他能看到的光景都在黑夜中,整个天界唯有他有资格一观,而她也愿意成为伴他入夜的一抹奇景。
而今……卑微的将花瓣打开……只等他一观。
可他的殿下只是抿着薄唇,将被她攥在手心里的袍袖缓缓抽出,头也不回的走出布星台。
就像那些费尽心思沏出的花果香茶,不管味道多么芳香悠长,贴合脾胃,遇到甜腻的鲜花饼总会被原封不动的搁在一旁,直到凉入骨髓。
她仰起头,却止不住豆大的泪珠夺眶而出,她狼狈的用袖子拭泪,却错过了她的殿下刻意放缓的脚步同那踏上虹桥前的一眼回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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