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的未婚夫(2 / 2)
贾沅倒是愣了一下,她看着贾秀被困在河水中,忽然就想起前世来了。
那时候自己为何不让父亲为难,也似乎也有一些感化贾秀母女的侥幸心理,她一直不争不抢,默默付出和忍让,最终却落得什么结果呢?被出卖,被沉湖,原来十几年的奉献,不过是一场漫长的自我感动罢了。
其实何必呢?忍让只会让这一切更差罢了,还不如现在就出手,出手即赚到。
她回了一个贱贱的笑容给贾秀,就像从前贾秀无数次对她笑的那个样子:
“你不想我拉你起来了?”
贾秀愣住了。
是啊,贾沅居然看出来她起不来了。这河虽然看起来清浅,但实际上,河底淤泥遍布,水草横生,早就已经将她缠的死死的,今天贾沅若是不帮她,她可能永远都不能起来了。
要是贾沅心再狠毒一些……干脆直接就……
后果简直不敢想象!
贾秀慌了神了,也没了刚才颐指气使的气势,慌忙说道:“姐姐,你拉妹妹一把吧,这湖水冰冷的很,妹妹受不了。妹妹知道错了。”
贾沅却不慌不忙的,总归泡在水里的又不是自己,何必替她那么着急?
她便又慢吞吞的问道:“你说说看,你错哪里了?说得好么,我便拉你起来,你要是说不好,就继续在水里泡着,你看怎么样?”
她嘴角一抹狡黠的笑意,像一只山间的精灵。可惜这笑意落在贾秀眼中,便显得十分的可憎,然而她有求于人,只能陪着笑说好话,低声下气的:
“好姐姐,都是妹妹不好,不该用脏话骂你,你就饶了妹妹这次罢。”
贾沅却把弄着手中的一根狗尾草,连看也未曾看她。
“好姐姐,妹妹保证不乱说话的!”贾秀自作聪明,以为贾沅是怕她告状,又连忙说道:“好姐姐,我回去之后,保证一个字也不乱说!今天这事,我就当从来没发生过!”
可惜贾沅还是未曾搭理她,好像她的注意力,都只放在了她手里的狗尾草上一样。
这猜谜语一样的道歉像一场酷刑,将贾秀折磨的近乎崩溃,她终于忍不住了,又开始求饶:
“好姐姐,妹妹实在想不出到底犯了什么错,还请姐姐明示!”
贾沅这才抬起脸来,似笑非笑的:“哟,原来你也会好好说话?我还以为,你从来就不知道礼数呢。”
她慢慢走到河边,垂目看她,目光凉薄:
“你错就错在提到我母亲,逝者为大,这个道理你竟然不懂?今日我不过给你个教训罢了,你往后再敢如此,我可就不像今日这么客气了!”
贾沅最终用一根绳子拉起了贾秀,回去的路上,贾秀果然老老实实的,一句话也不敢说。
若是回去的路上都一直这么风平浪静的,也一天倒也算安稳,可惜的是,这下山的路上,遇见了一个人——
那个公子一身青衫,站在路口。他应是路过,他身侧的小厮正伺候他饮水,贾沅一看见他,脚步便不由自主的顿了下来。
那人长身玉立,侧颜清隽至极,山风轻起时,他腰间佩环叮当,如隐居山林的修士,又如忧心天下的谋士,决胜千里之外。
几乎下意识的,贾沅以为,站在哪里的,是自己曾经在山上救过的那个公子了,他终于回来了么,是来接自己的吗?
可是当那个少年转身的那一刻,她便晓得,眼前之人,虽然形似那人,可终究不是那人。
那人虽然也是斯文模样,可是眉眼之间却有一股狠厉之气,平素不笑的时候,都令人心里一颤。眼前之人,纵使清隽,可到底是太过文气了。
她可能……再也遇不到那人了罢……
“修远哥!”
贾秀一看见那公子,便乳燕归巢一样的扑了过去,她那一双水灵的眼睛将那公子望着,语气变得委屈起来:
“修远哥!你总算来了!”
那人便大吃一惊,连忙问道:“阿秀?你怎么回事,怎么浑身都是水?你冷不冷?”
他说着,便将身上的披风披在了贾秀身上,那样的温柔,会让人恍惚以为他是个谦和的君子。
贾沅便在冗长的记忆里,想起眼前这个男人了。
这人名唤林修远,他爹爹有一个举人的功名,致仕之后,在镇上开了一个茶馆和一个学院。虽然算不得什么富户,可是却也是这个村子里望尘莫及的存在了。
说起来,这个林修远和贾沅还曾有过那么一段。
贾沅那时候年纪小,生母又去的太早,她被继母刁难之时,也会委屈难忍,却不愿在继母面前表露出来,每次便偷偷去外面抹眼泪。
她每次都在一个地方哭,正巧的是,林修远每次也总喜欢去哪里偷懒,他自然便注意到她了,他便试着去安慰她,听她说心事,时间久了,心中对这个姑娘的喜欢大过了对她的同情。
贾沅甚至有时候会觉得,若非那时候还有林修远在安慰和鼓励她,她可能都撑不过那一段艰难的岁月。
那时候的贾沅,是真的很喜欢和依赖这个少年公子的。
她还记得,那个清风徐徐的清晨,这个少年笑着对她说:
“你还担心我爹爹看不上你们家门第?我就说无事的吧?反正家中家业有大哥去打理,我这个幺子,人嫌狗烦的,我爹爹说了,只要我娶一个家世清白的女子便可,别的他都不管了。”
贾沅笑着笑着便流泪了,她知道,林修远的父亲是个多么恪守礼数的人,他能说出这样的话,定是林修远苦苦哀求的结果。
可惜林修远最后定亲的,却不是她。
若是别人,贾沅心里估计还能好受些,可惜林修远定的那个姑娘,是她的同父异母的妹妹——贾秀。
从此他再也不是她贾沅的避风港了,甚至她还记得,前世她被沉湖的那一天,他也没有出现。
现在又看见了他,几乎是下意识的,贾沅转身就要离去,却被一道略显慌张的声音唤住:
“阿沅——”
几乎是顿时就僵在原地,这一声熟悉的呼唤,又令她想起从前两人之间的温馨亲密。
“阿沅,留下来陪我说说话,方便吗?”
“林公子是有家室的人了,再要与我说话,恐怕不太方便。”
贾沅站在原地不动,维持着方才的动作,只给他一个萧瑟的背影。
她似乎隐约听到了林修远低沉的叹息,她又听见有脚步声在慢慢逼近,直到那道温柔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你也真是狠心,就算如此……你怎地能忍心说出方才那样的话出来?罢了,我也是素来知道你性子的,我已让阿福带你妹妹走了,现在只有我两人……阿沅,我是真的有些话想同你说的。”
贾沅只觉得五脏六腑都在翻涌,脑海里那些温情与背叛的画面交缠在一起,她再也压制不住腹中的恶心,跑到路边便吐了出来。
林修远大惊失色,作势就要上前,贾沅却唯恐他博学多识,会识破这是孕吐,连忙说道:
“别过来!我看见你就恶心!”
林修远怔愣,眼中浮现出巨大的悲哀与痛色出来,却也真的立在原地,未曾动弹了。
“阿沅,我知你气我,可我今日来,便是要同你说这事的。你难道真的不想知道,我为何当初要与你妹妹定亲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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