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2 / 2）

木越城从来没有感觉生活的气息像现在这般亲切美好。

可惜美好的时光持续了不长，木越城回到家以后就看到母上大人似笑非笑的审视目光。

他刚进门的时候就看到他妈不知道在和谁打电话，看到他回来和那边说了两句就挂了，然后就笑意盈盈地看着自己，说：“儿砸，昨晚干什么去了？”

木越城心下一惊，什么意思，他妈是不是发现他不在了？可是一想又觉得不对，他都不在差不多两个月了，怎么现在才发现。

犹豫了几秒，无辜地说：“睡觉啊，干嘛？”

“哦，几点睡的？”木妈妈坐在餐桌旁，一边认真地剥水煮蛋的壳，一边问。

木越城随便说了一个平时睡觉的时间，木妈妈说：“真的假的？睡这么早？没干点别的什么？”

木越城直觉刚刚那个电话应该和他有关：“这不你规定的最晚睡觉时间吗，干嘛，您有话直说成吗。”

木妈妈也不跟自家儿子客气，撑在餐桌上的手肘把放在一旁的手机往木越城的方向一推，说：“你们班主任又打电话来关心你的课后生活了。”

咽了一口蛋黄继续说：“难怪你成绩那么差，我花了多钱就为了给你换个环境睡觉？”

木越城刚扒拉完一口饭，一边夹菜一边抬头看了一眼，正对上老妈似笑非笑地调侃自己的目光。

木越城长这么大，这混不吝的性格大部分都是从自家老妈那儿遗传过来的，要是平时肯定面不改色侃回去再继续吃饭，但鉴于他到现在都还没弄明白他变成草的那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些什么，所以心里有点虚。

没说出口的话又回到脑子里转了一圈，试探着开口：“又不是经常睡，说得好像班主任天天给你打电话告状一样。我这学期没打架没生事，很乖了是吧。”

说着一直注意母妈妈的神色。

木妈妈被木越城一说，下意识地在脑海里搜索木越城这学期的种种表现，疑惑地皱眉说：“好像是没什么事。”

想了想又继续说：“不对啊，你真什么都没干？”

木越城也弄不明白这什么意思，是不是大家都觉得他一直在学校在家老老实实地照常上学放学吃饭睡觉？

“木女士，你儿子终于学乖了，不打架不逃课不惹事不杠老师，你不应该高兴吗，你说说，我这学期有几次违反校规让你被请去学校在老同学面前脸上无光的？”

木妈妈想了想：“好像还真没有。”

木越城又问：“妈，你还记得我昨天几点回来的吗？”

木妈妈被儿子一问，想都没想就答道：“不就平时放学的时间嘛。”

“具体几点您还记得吗？”

木妈妈被儿子的问题问得卡了一下壳：“这个……”

“我回家以后都干了些什么还记得吗？是先回房玩手机还是先去撸面包？”

面包是木妈妈两年前养的小柯基。

木妈妈皱了皱眉。

木越城继续问道：“那前天呢？大前天呢？我什么时候回的家，在家干了些什么？您……还记得吗？”

等了两分钟，木妈妈还没有从苦苦的记忆搜索里回过神来，这种表情就好像是做古诗词填空时，感觉下一句无比熟悉，又偏偏抓耳挠骚心急火燎地一个字都想不起来，简直不能更难受。

木越城看看到老妈的反应，基本已经确认了自己的猜测，在暗暗庆幸自己在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没死没伤也没被这个世界抹除的同时，又感到一股深深的被所有人无视的不爽。

哀怨地看着他老妈：“妈，你不爱我了。”

木妈妈神情有些尴尬，回过神来给儿子夹菜：“来来来，多吃点，这个鱼好吃，我今天特地绕路去那边的超市买回来烧的。”

“饭菜不是阿姨烧的吗？”

木妈妈平时工作忙，很少回来吃午饭，即使回来吃，饭菜也是家里请的阿姨做好的。

木妈妈眼神如刀：“我学做饭不行啊，吃你的，少说话！”

木越城敛眸掩盖眼中翻滚的思绪，还是熟悉的老妈还是熟悉的家，还好，一切都一如从前。

吃完饭以后木越城去厨房洗碗，也只有在洗碗的时候一向喜欢招惹是非的木越城才像一个乖乖的懂事大男孩，木妈妈欣慰地坐在沙发上休息。

木妈妈看电视看得正欢，就听到厨房传来儿子的声音。

应了一声，转过头去看，就看到木越城已经洗完碗出来了，神色有点紧张。

“打碎碗了？”

“没有。”木越城回答，“妈。”

“干嘛？”木妈妈神色警惕，孩子是她一手带大的，说话吞吞吐吐欲言又止，明显是要搞大事，上一次这样的时候还是初中的时候打碎了她那瓶两万多的高奢香水。

木越城深吸一口气，郑重了神色，说道：“妈，我看上了一个人。”

木妈妈顿时松了一口气：“嗨，我还以为什么大事，看上一个……什么？！看上一个人？”

“嗯。”木越城抿抿嘴，有些忐忑有些紧张，“他人很好的，学霸，长得也好看。”

木妈妈顿时神色有些复杂，儿子长得帅招女孩子喜欢她知道，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多年就是没见他交往过什么女朋友，任凭她怎么打探观察，愣是没发现一丝早恋的迹象。这突然来了个郑重其事地坦白，她还真有点不适应。

“你刚刚说……学霸？”

木妈妈迟疑地问道，她本身不反对早恋，自己孩子成绩已经差成这样了，学习成绩什么的也没什么好影响的，早不早恋的她也看得开，都17了，发育得也差不多了，有个喜欢的人很正常。

只是，儿子的成绩没什么好影响的，但别人家的仔就不一样了，还是个学霸。但现在比起影响别人成绩，木妈妈更关心另一件事——也就皮囊好看点成绩渣到爆的儿子，人家看得上吗？

木越城不知道木妈妈脑子里千回百转的心思，看着老妈紧皱着眉一直没放开，更紧张了，他一心只想先出柜，然后没有后顾之忧地去追林究，但现在看来第一关就不太好过。

现在就这样了，要是待会儿说那人是个男的，老妈是不是得跳起来抽他。

迎难而上的木越城手擦了擦鼻尖，说：“嗯，学习很好，您看，这多合适，正好我学习成绩不好，我要是交了个学霸对象，说不定还有得救，是吧。”

“你们交往了？”

“这倒没有，这不先回来跟您报告一声嘛。”

“哦，我就说嘛，”木妈妈神色明了地松了口气，“那就别追了。”

“啊？”木越城不明所以，怎么就直接否决了，“为什么啊？”

木妈妈神色担忧地看着自家傻儿子：“人家学霸，都喜欢有内涵的，或者又帅又有内涵的，你呢，除了长得帅还会什么？我都不好意思说你，次次倒数前三，人家能看得上吗？”

木越城脸色一僵，亲妈吗？不过想想，说得也有道理。

“我是成绩不好，又不是傻，从现在开始好好学总成了吧。”

木妈妈一脸惊讶地看着他：“你刚刚说什么？好好学？”不知道该什么态度什么表情，说着说着就笑了：“哎呦儿砸，我当初拿着鸡毛掸子追你三条街都没能让你安下心来学习！”

木越城就有些尴尬：“那都小学的事情了，能别提了吗？”

“真喜欢？”木妈妈笑过之后正了正神色，认真地问道。

“嗯。”木越城想到林究月光下的温柔就很想把人抱怀里，脸上也不自觉浮现出甜甜的笑容。

木妈妈不忍直视，这孩子从小到大，别人看是嚣张霸道得很，木妈妈深知其实挺愣的，但就是没见过儿子这么……这么少女怀春？的样子。

戳了戳手上的鸡皮疙瘩：“那个，儿子，你想好怎么追了吗？”没等回答又急忙叮嘱道：“先说好，要在一起，只能你努力学习向人家靠近，可不许把人家拉下来！人家爸妈把自家女儿养这么好不容易，不许给我祸祸了！”

木越城被木妈妈的话拉回神来，小心翼翼地说道：“不是女生，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