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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门卷(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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娄思夜后悔得捶胸顿足。如果他能有那传说中的什么占卦卜筮能力,知道自己即将被这个可恶的书生编入一出怪谈故事,还莫名其妙成了情场交友双双失意的男二号,他一定不会在飞奔而来的同时,本着不想引起骚乱或保护百姓的立场,“顺手”打晕这个呆子。

他应该让这个人好好见识一下自己执戟缉凶的威风。

他今夜本来不应该出现在这儿。

本来嘛,巡街打更什么的,交给那帮闲散无能的金吾卫就可以了,辉煌灿烂的皇城,高贵威严的天后脚下,皇城北门才是羽林军大展身手之处——如果不是那一道刺破天际的白光太过耀眼,而自己,又恰巧好看见它在直上九天的途中拐了个弯,往城坊的方向而去。

然而当他赶到时,只看见拎着惊堂木的说书人站在巷口,背影有些古怪的僵直。嘴里还哆哆嗦嗦地念念有词,仔细听来,说的是什么?

“请问……你、你你你,你是人类吗?”

再稍微调整一下角度,就能看到被说书人身影所遮挡的,负手背对自己的青衣公子。娄思夜并没有想太多,在策马擦身的瞬间挥出手刀,将说书人击晕,青衣公子就正好转过身来。

那是和黑夜一样深沉的瞳色和发色,在月光映照下,苍白的皮肤细腻如同上等的官瓷,金线云纹的青色锦袍也是品位高逸,再搭配清雅秀气的五官,显得异常合衬。他定定地望过来,凤眼缀着闲雅的水光,却不知怎么的,带着一抹倦怠至极的情绪。

“这位军爷……”云韶踟蹰着,率先打破了对视的沉默:“当街行凶,可是触犯唐律的啊”。

娄思夜答得很敷衍:“羽林巡街,你是何人?”

“巡街?”云韶笑了起来,“六街徼视的职责,什么时候易主给了羽林军?如果我没记错,皇城的守卫还不到换防的时候吧。大人如此擅离职守,女皇陛下的愤怒一旦燃烧起来,可是比红莲业火还要令人胆寒的存在呢。”

娄思夜从马上跃下,一边靠近一边打量四周:“我在承福门口,见一道白光向此地飞来,故前来查看。承福门就在数里外,纵马行来所费不过半刻钟。如果你打算告诉我你什么都不知道,劝你还是再好好想想。”

“可是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云韶依然保持着温润清雅气死人不偿命的风度,“大人所见所得,便是我所见所得。我来到此处,不过只比大人早了一息而已。”

“那不如请你告诉我,净市鼓已敲,一个贵公子为何会在杳无人迹的水岸边徘徊?”

南流的瀍水在身后发出“哗哗”的轻响,大概是月色太过澄澈吧,连眼前人的面容也沾染上一丝不似人间的朦胧感。

不似人间?

娄思夜摇摇头,强行把这个奇怪的想法从脑海中驱走——说是个狡黠又可疑的家伙还差不多!

“我家住在不远的归义坊内,也是被这道光华和电闪轰鸣声吸引而来。究竟为何会天降如此异象呢?虽然违反了禁夜令,但同样从值防中开溜的羽林大人,您恐怕不能责备我的好奇心吧。”

“只可惜当我赶到时已经风平雨静”,姿势优雅地将手上残留的水滴甩去,青年逆着光笑弯了眼尾,“看来我和大人今夜都并没有被真相眷顾的好运气呐。”

娄思夜敏捷地注意到,随着这轻微的动作,他身后露出白色布料包裹的一角。

“大人要看吗?不过是一把古瑟,还有一幅画卷罢了。”

“身为乐器行的老板,随身不带着一把乐器,又如何能显得自己像是个中行家呢?”

线条古拙的木制瑟身似乎闪过一道月影般的流光,沿路布下幽邃的龙鳞断纹,娄思夜以为自己看花了眼,再定睛打量时又没有任何异状。

最后狠狠地剜了一眼云韶,小将军那风一样上马、调头、扬鞭离去的动作一气呵成,背影分明写着大大的“生(傲)气(娇)”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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