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2 / 2)
江淮闻言苦笑:“我也不知她生得这么聪明,她没离开过邙县,昨晚竟看出来了,真是……”
天渐渐亮了,背靠着墙而立的少年的面目也随之清晰。那双摄人的黑瞳凝出丝笑意,单薄的唇没挂上弧度,即便这般也俊美勾人。
“昔年李先生送信与我说,邙县人杰地灵,是个养人的好地方。”兆云徂接过黄和递来的帕子,翻面擦手。
“如今看来确是不错。”他嗓音极为低醇,似深窖藏新酒,闻之醉人,尝之清新。
黄和听了这话,头低下去,先前那副姿态再不敢摆出来:“少爷说的是。”打小跟在圣上屁股后头,他多少猜到这不作喜怒的样子,该是要敲打人的。
他转脸对着江淮,面无表情道:“江公子可知李先生为何举荐你?”
江淮心有几分猜想,面上却摇头:“不知。”
“李先生虽为前太傅之子,学识渊博却甘愿顶个秀才帽,一生安于清贫,当年被李大人打发到邙县,意在让他低头认错。”
这话不该他答,身份不够,且左右得罪不起,江淮只挺腰板站定,默默听着。
“这几年间,李先生也为少爷荐过几位才学兼备的,只大半淹没在这科举的路上,三年匆匆,多少人埋在其中不得抬头。少爷急着用人,这不,前儿刚到邙县便拜访了李先生,曾听县里有一位寒门出生的学子,学识出众,可惜为人不正,不堪大用。李先生压了他五年,不让科举,你可知?”
江淮心里一沉,并未作答。
黄和不恼亦不怒,平静地道:“只听说今年那人偷摸溜出去,不单五童互保,就连廪保都瞒着办定了,还考回个童生。李先生自知是压不住了,想着干脆荐给个能压服的人管着,你可明白?”
明白,还有什么好不明白的?
李先生这一状是告了个彻底,想堵死他的升官路,有什么能比在天子面前记名这手更狠的?
到底年岁小了些,没经历过大风大浪,江淮心绪不宁显在脸上,拿不准接下来的走势。
黄和瞧他神色,心下满意:“现下江公子可知李先生为何举荐你?”
兆云徂神色淡然,眼尾扫向黄和,将他得意的神情吓的往回一缩。
黄和那叫一个尴尬啊,先前那意思不是要敲打敲打他?不敢继续往下猜,咳嗽两句打个圆场:“今次少爷是来找李先生的,他自个不肯回京便推你出来。”
李先生当日那副道貌岸然的嘴脸铭刻在他心头,若不是前脚刚走,后脚就听他说甚么死道友不死贫道,他是直接信了那番说辞的。
这厢还没动静,就听杨氏那嗓门喊开了。
“阿宁,大早上的趴东厢门口干啥呢?”早间本就安静,杨氏又惯是个中气十足嗓门大的,这一声让东厢里三人听了个明明白白。
黄和那张面无白须的脸当即黑了三个度,多少年了,没人敢在他周身十里地听墙角的。
周宜宁欲哭无泪,尽量小声道:“娘,我想看看兄长睡得好不好。”
杨氏将信将疑,嘴上还是念叨。
“看就看呗,你趴着作甚?小财迷嘴里还念叨个发财了发财了,甚么就发财了,昨儿那银子你不是没要去?”
周宜宁:……作孽哟!你真是我亲娘!
兆云徂挑挑眉望向江淮,表情有些一言难尽。
江淮有口难辩,眼观鼻,鼻观心。心头却愈加坚定要叫娘和阿宁过上好日子,瞧瞧,想发财想的都快得癔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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