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1 / 2)
半月前,皇帝北上微服出巡,直到人走后这消息才透露出去,朝野上下皆惊,几人欢喜几人愁。到底是意识到那幼年登基,被朝臣左右十余年的皇帝真的亲政了。
皇宫现下被皇帝牢牢握在手心,已是密不透风,此次秘密出行就是最直接的证据。
半拉月来,北边七省的大小官吏纷纷悬着心,生怕身前身后有个不对露出马脚,一边派人处理前儿留下的烂摊子,一边命人着百姓常服,四处搜寻圣上下落。
江州知府不例外,紧赶慢赶安排手下县令办事,不多时,邙县隐隐乱了起来。
而灶屋里的周宜宁尚且不知,这些日子她沉浸于学习。现世里她跟着名师学过烘焙,虽称得上心灵手巧,可还是比不过古人一代传一代的智慧。
无论是模具上的刻纹,亦或调料配方,针对于上一世点心进一步改良后,一种糕已经能做不同馅料,单是糕饼也分咸口甜口。
只可惜蘸酱佐料还差点意思,配料的分量总不合适。一旦成功,周宜宁想想都美,物美价廉便于携带,无论哪个时代都是经典爆款。
“阿宁。”
这一声就像山涧泉水,清澈,温润,成功洗涤了周宜宁做出失败品的烦躁。
她一回头,就看到与灶屋里各种俗气不堪的物件格格不入的男子。他样貌清隽,声若流溪,加之身份贵重,这样的一个人……她不知如何相处,也惹不起。
周宜宁擦了擦手,迅速别过视线,左右偏头都没瞧见黄和,顿时一种不自在充斥着四肢百骸。偏杨氏这会儿出了门子,江淮又去拜访先生,唯一能救场的还不知上哪去了。
周宜宁硬着头皮侧过身子,看着案板:“兆公子,于情于理,您与我都不便这般称呼。”
兆云徂想了想,确实不合规矩。
可不知怎的念头一转,偏了个地方。自江淮醉酒初次相见直到今日,她都对自己避而远之,住下半月,二人言语不过三两句。
不经意,兆云徂的目光落到她紧紧攥住的拳头上。瘦弱到骨节太过分明,那一截沾着白色的面粉,却更显得肤色欺霜赛雪。
兆云徂:“左淮与我相交不浅,照应他妹妹自是分内事。”
左淮是江淮的字,在外同窗先生都这般称呼。可周宜宁实在不懂,这一句阿宁,非兄非夫非父,一个外男这般喊,叫外人知道岂不是误会?
更别提甚么兆云徂会看上她这种混账话,哪怕兆云徂有心抬举江淮,真让她进宫伺候……她想想都怕好吗?就连周家都玩不转,去皇宫是上赶着找死么?
遑论这时候,于她于江家底子都太薄,经不起大风大浪的摧残。
周宜宁思索片刻,中规中矩地答:“多谢兆公子照拂,大哥听了应是极高兴的。”
“嗯。”
周宜宁如芒在背,深吸气,继而缓缓的,轻轻的吐出。她学过的历史中,皇帝也不一定都是不怒自威的。赋诗写文登峰造极,笔墨长袖贯古通今不在少数。
兆云徂……是不是没那么可怕?
她偷偷地侧了个眼尾扫了眼便迅速转回视线,很好,至少不是面无表情,不理他应该就没事,迟早会被闷走。有这个认知便没那么紧张,她舒了口气,把失败的蘸酱归置在旁,重新熬炼一锅。
昨儿已经做好了蛋黄酱做底子,因着不易保存,就只做了三碗出来,而今试验已经废掉两碗。周宜宁心痛到呼吸不顺,抚了把胸口才颤着手提剩下那只碗来。
再做不好,娘那头定是要叨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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