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ct.1 肉包子打人有去有回(2 / 2)
好在他这次出来带了云翊的私房钱,只好忍痛交了些钱给王大爷,叫他帮忙看好不肯走动的骡子,顺带还把王大爷家的翠花给骑了出来。
临走前他朝着院子里树上拴着的骡子展颜一笑:“拜拜!”
骡子鼻孔里又喷出两道气,生气的用蹄子刨着地,眼睁睁的看着翠花离开。
翠花的效率果然高得多。走了两天路,在路边挨着树睡了两晚,第三天中午终于到达了上郢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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暑气正盛,强烈的日光将青石板蒸的滚热,仿佛在斯斯的冒着热气。临近正午,大街上空无一人。明明是初夏,却已然这么热了。
道路尽头是一扇漆得朱红的大门,两只铜黄的兽面衔环挂在中央,一看便知是个富贵人家。
有只鸟无声无息的飞来,落在高墙上,头朝着院内没片刻,又像是受了什么惊吓,忙扑棱着翅膀飞走了。
外面安静,里面可不太平静。
相传高员外前阵子去隔壁郡友人家做客,回来就得了怪病,抱着个罐子直喊“小媛”,日日夜夜,茶饭不思,谁说话都听不进去。高主母还以为他出去招惹了什么美人,气的火冒三丈。可纵然气,也得给他医治。
怎奈何寻遍了医师道士、能人异士,都说这病恢诡谲怪、无从医起。久而久之,这倒成了一桩奇案。一时间人们都传高员外是被妖精缠上了,高家便成了凶神恶煞的代名词,这方宅院也就无人靠近。
更甚,高家在小镇里的铺子都没了生意。好在高家家大业大,也还撑得起,只是这事实在是愁人。
后来,总算是一人有点能耐。他说高员外确实是被精怪缠上了,只是以他的能力无法根除,最好还是去名门正教请高人来除妖。
这话点醒了高主母。距离上郢县数百里正有一日月教,在当地小有名气,她死马当活马医地派人请了一晚辈弟子来。
今日,正是那人设法除妖之时。
说是设法,也没太过声张。高员外屋外围了一圈人,气氛极为紧张。屋门紧闭,谁也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大概是时辰已久,又临近正午,人心更为惶惶,有人已经等的不耐烦了,小声议论起来。
“你说这云公子年纪轻轻,也不像是功力高强之人。再者在里面已经这么久了,怕不是出什么事了吧……”高员外的小妾用帕子掩在嘴边,压低声音道。
话未完,主母回头怒瞪一眼,她自觉噤了声。
这一方小天地又重归于安静,全部希望都寄托于屋内的人——云翊身上。
屋内,杨天看着躺在床上的人,颇有些愁眉不展。这哪是妖怪啊,分明是得了癔症吧。
不过癔症也没有这么诡异的,声声不停的唤着一个女人的名字。
估摸着时间拖得差不多了,杨天按照记忆里老头教授的方法,满脸肉疼地划破指尖,在高员外背上画了一个形状复杂的符。
落笔的一瞬间,高员外身上金光大绽,只见一缕黑气自他脖颈处飘荡而起,以迅雷之势朝窗沿处飞去。而杨天不慌不忙的把一锦袋抛出,那股黑气便尽数飘到了锦袋里。
锦袋被撑得圆鼓鼓的,里面竟像是有活物一样在挣扎扭动。他拾起掉落在地的袋子,圆鼓鼓的袋子便变得干瘪如空无一物了。
杨天扎紧袋口,在手中掂了两下,脸上露出一抹满意的笑。看来所谓收妖也没怎么难嘛。
他将袋子收好就走到房门处拉开了大门。
“好了。”
门外等得焦急的人见他出来明显松了口气,听得这话更为欣喜,纷纷奔入房间瞧高员外。只见高员外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值得欢喜的是面色虽憔悴,那股病态的死气已然不见,口中也不不停的念叨“小媛”了。可叫人疑惑的是他仍双目紧闭,嘈杂声中也不见醒的迹象。
似是看出了他们的疑惑,杨天道:“他睡个两天便会醒。”
众人的关注点不在他身上,一时无人理他。他双手抱臂倚在门框处看着里面人。高夫人注意到了他,走上前来。
“云公子。”
杨天问:“高夫人还有何事?”
“妾身想问,那到底是何种妖物?以后还会再缠上我家老爷吗?”
杨天打量着她的神色,知她是气丈夫沾花惹草了,胡扯道:“那只是只男性怨灵罢了,对那位小媛姑娘情意颇深。许是机缘巧合下你家老爷被当成了那位姑娘,这才引祸上身吧。至于其他,你尽管放心,我此行必是手到病除了的。”
“好,好。”高夫人听此话,忙连声答应,脸上笑开了花。“云公子当真是少年英才。午膳已经备好,不若用完再走?”
有饭不吃是傻子。杨天很果断的答应了。
吃完了饭外面太阳正大,杨天又死皮赖脸地在高家歇到了下午,等太阳西移才不舍的离开,因为实在不好意思再蹭晚饭了。
余晖洋洋洒洒在洒落在小街上,橘红色的光烧红了半片天。一阵风拂面而来,吹落了不知谁家的扶桑花,沁人心脾的清香在鼻尖萦绕久久不散。路边小摊贩已经零零散散地出摊了,街上的行人变得多了起来。
杨天走着走着,只闻到一股肉香牵动人心弦地飘来,要把人的魂都要勾了去。
再一看,前方有一家包子铺,香味正是从那里飘出来的。
他摸了摸肚子。
嗯!吃得下!
于是杨天很高兴地去买了两个包子。其实吧只需片刻他便能把高员外根治,只是故意拖了有很久,做出艰难的假相。离开高家的时候高夫人给了他一锦囊的钱,果真如老头所言报酬不少。现在他有钱了,想怎么花就怎么花,真舒服。
杨天左手牵着翠花,右手拿着包子在啃。
突然,路边小巷子里发生的事吸引了他的视线。不算阴暗的地方一个男子在对脚下一物狠踢,嘴里还骂骂咧咧,“偷……我叫你偷……死哑巴,看谁还敢给你吃的,饿不死你……”最后出完了气,再狠狠补上几脚,往地上吐两口唾沫离开了。
巷子里一个灰扑扑的小孩蜷缩成一团躲在角落里。
看完了全程的杨天不知道是什么心理。他不是云翊,不然也不会在一开始就没打算管这件事。可是现在他心中残存的一缕同情飘了上来。
一个被两层油纸包好的肉包子骨碌碌地滚到了眼前,小孩眯着眼向上看,就对上了男人无悲无喜的一双眼。
那眼神中没有寻常人瞧他的厌恶或是怜悯,就好像这人不是在可怜他似的。
什么话没说,男人很快走了,牵着高头大马的背影消失在街头。小孩捡起那个包子,将层层油纸剥开咬了一口,久违的肉香溢满了口腔,让人像要喟叹出声。
狼吞虎咽的吃完了,小孩抹抹嘴,脑海里突然就产生了一种那个男人会收留自己的错觉。
为什么说是错觉?一面之缘,怎么会生出这种荒谬的感觉?
然而确实是有一种动力促使他站起身,有些瘸却又稳健地朝男人离开的方向奔去。
他要追上那个男人。
没离开县里杨天就没骑马,走的也不快,很快他就发现身后跟上了一个小跟屁虫。
原本还以为是巧合,杨天绕来绕去绕了半天,结果那个小孩也跟着绕了半天。这下他确认了这人是追着自己走了。
杨天:囧,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肉包子打人,有去有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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