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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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修女从自己身边离开时，铃木理理子发觉脑海里不断有画面在放映。

像是进入了虚无的幻景，过去种种逐一展开，犹如老电影里镜头呈现的离奇怪诞场面——她想起了在英德的那些日子。

同班的女生总在傍晚把自己拉进储物间，来的人不固定，有时三四个，有时五六个，不变的只有一个她，一个一无是处的铃木家二小姐。

在英德，弱者永远是被欺凌的存在，她没得选。

然后是冰帝，冰帝也是一样，小原叶子抓着她的头发喊贫民窟小姐，私生女……铃木后来就麻木了，还会比这更难听的，更难以承受的侮辱。弱者的存在是原罪，她逃不过。

铃木被迫不断回忆过去，这一次她看到了小原叶子，冰帝后援会的会长。

“久川桐到底吃错了什么药，居然选你这么个废物做部长。不过没关系，铃木同学的话，只要你跪着求我替你当舞蹈部部长，我就大发慈悲放过你怎么样？”

铃木被推到在地，手指被一片尖锐的东西划破，小原叶子，后援会的成员，舞蹈部的部员……那些人兴致勃勃欣赏她摔倒在地的狼狈样。

小原叶子的跟班们用手机帮她记录下胜利的时刻，像凯旋而归的战士，她们大笑着，欢呼着，嘲弄着，欢欣鼓舞。

“我听英德的人说，她们拍过一个你的视频……” 小原叶子的眼睛迸发出一种充满恶意的光。

“你们要干什么？！”

那些可怖的脸孔在她脑海里不停扭曲，如此扭曲畸形，荒诞怪异。她们向校服出手，企图扒掉自己的衣服，一颗，两颗，三颗，铃木终于明白她们要干什么，她挣扎着想要逃跑，却被狠狠扇了两巴掌。没有用，命运本就是一张巨大的网，她怎么逃都躲不掉。

耳边嘲笑和嬉笑声尖锐而刺耳，她跪在地上，泪水像硫酸灼烧她的脸颊，她止不住颤抖，生理性地感到疼痛，想要呕吐，“别过来。”

“咦，原来她们说的是真的啊，” 看到铃木的反应，小原叶子笑了。

“小周，你有没有觉得，”及川悠皱着眉头说，“那个玩家脸色不大对。”

——“医生会用药物催吐或电击的方式进行治疗，过程可能会让你感到疼痛、口渴、恶心。但是没关系，一段时间后你就会习惯，然后自然而然地做出合适的反应*。”

“这是健康人类的有机组织正在对破坏规则的恶势力作出反应，理理子不要担心，痛苦是因为正在被改造得精神健全，身体健康*。”

母亲这么对她说，她的眼中充满一种明亮又疯狂的热切神色，那是一双被野心点燃的眼。

“你很快就会好起来了，你是铃木家的二小姐，拥有别人羡慕不来的东西，等你好起来后，我和爷爷奶奶会为你寻找一个家世相当的婚姻，不用担心。”

什么叫好起来呢？铃木想，她们说自己病了，那是什么病呢？

不知道，她什么都不知道。她不知道自己是谁，不明白自己到底要怎么做才能好起来，甚至想不通自己为什么要降生在这个世界。

她跪在地上，什么东西涌上双眼，刺痛了她，模糊了视线。

“我有罪，” 她勉力俯下头，牙齿里挤出微弱的声音，一字一句，“我认罪……”

玩家方片Q功能 [罪与罚]是否开启？ ——是

“你犯了什么罪呢？”教皇的语气里带着一声叹息。

言语哽在喉头。铃木想，对，我犯了什么罪呢？

她终于想起来自己还在游戏里，游戏内的玩家看着她，游戏外的工作人员也看着她，所有人都在看着她。

于是铃木竭力俯身低头，将眼泪和她苍白无力的面容隐藏在阴影下， “……我犯了不可饶恕的罪行，”雪花从窗外飘进来。

我不该出生在这个世界上的。铃木心想，我的出生从一开始就不被任何人期望。

“如果你愿意，可以向神明诉说你的苦难，这会让你的灵魂如释重负。”教皇微笑起来。

我也可以诉说吗，铃木迷茫地想。可是如果真的有神灵的话，为什么从不回应她的问题呢？

她无数次问过神明，是不是她想尽办法、耗尽一切努力都没有可能融入这个世界，而只会被关在他人认知的枷锁中，被当成异类隔阂？

如果是，那是多么让人感到绝望的事情。绝望到她哭出来合理，绝望到哭不出来也合理。

——玩家[铃木理理子]情绪波动值过大，[罪与罚]所有条件达成，淘汰程序启动。

虽然是离审判庭规则开启只有一步，但是担任教皇的方片Q玩家还是感到了不安。

这种不安在她听到上膛声时达到了顶点。

“谁？！”

远藤律子连忙起身，但是来不及了，一枚子弹飞来，击中了她！

——[卡牌损坏50%，功能“罪与罚”中止]

与此同时，天真和迹部带来的侍卫也包围了圣庭。

圣庭建在都城的最高处，从天真的位置望下去，整个城市摊在下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