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2 / 2）

还没轮到勇者的戏份，黄濑安静地待在舞台一侧，看着天真和赤司略显亲密的距离，和台下观众倒吸一口凉气的反应，神色暗了暗。

之前他以为自己已经不在意了，原来对天真这种一视同仁态度的不满一直都在那里，让他如鲠在喉，无所适从，心烦意乱。

但他没有时间去思考这种不满到底因何而来，该他上场了。

此时剧情开始迎来最后的高潮。

「“有的死亡是你不希望发生的，希望去阻止的，你会因为他们不该死而哭泣。”

“有的死亡却是不可避免的，你会感叹它们的理所当然和美丽至极，那样的消逝意味着永恒，是比所谓的爱还要永久存在的东西。”

“可我是不老不死的恶魔，无人带我走向死亡，所以只得贪心地将所有喜爱却又转瞬即逝的东西留在我的身边。”

“你会永远陪着我吗，我的勇者？” 」

天真看向被迫留在自己身边一言不发的黄濑，带着粘稠的爱意和甜蜜的话语。

「“我是那么迷恋你，带着我的热情，我的冷漠，我的狂暴，我的温和，和满心爱慕。只希望你能看到我心中的那团火*。”」

「“您在说谎。”

“哦？”

“您并不爱我。您对我的迷恋只不过是对公主厌倦后的一时兴起“ 」

天真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样，忍不住笑了出声。

「“你是在吃醋吗？”

“请不要再这样戏弄我了。”

“如果我说不爱呢，你会怎么办？“」

天真走近黄濑，弯下腰用一只手轻轻挑起他的下巴，另一只手则温柔地抚摸上黄濑的侧脸，两人的距离亲昵又暧昧。

天真没有等黄濑回答，便自顾自地说了下去，语气温柔得宛如一声叹息。

「“爱，不过是愚蠢的世人用来欺骗彼此的虚假的承诺。爱是谎言，是虚无，是渺小又脆弱的存在。爱与不爱，都不会改变我们之间的距离。如果我向你说了‘我爱你’，那我们之间横亘着爱。

我的勇者，别让爱这种渺小又轻微的东西在我们之间插足。”

——“我们之间，只要这样就足够了。”」

即使已经对过了无数遍戏，天真还是觉得这一幕黄濑的表演堪称惊艳，抬头看向她的那瞬间，勇者眼里那种病态的爱意几乎扑面而来。

胆战心惊。

「“诚如您所言——“

勇者开口，轻轻说道。他再度拿起那把被魔王丢弃的剑，剧情终于也来到了尾声。

——我是如此地迷恋着你，眷恋着你，爱慕着你。

——我也曾明亮善良，也曾心向希望，但遇见你之后，一切梦境落空，理想破灭，我的过去化为乌有。我不断地向下坠落，眼前一片漆黑，在这片黑暗里我看到你。

带着冰凉温度的利刃擦在魔王白皙的脖颈，留下一道浅浅的痕迹。

您并不爱我。勇者想。

您对我的甜言蜜语，就和见到外面盛开得热烈的花随口一说的夸赞一样泛滥又廉价。

喜新厌旧，谎言连篇，贪得无厌，十恶不赦。

——就是这样一个满口谎话的大骗子，拿走了我的爱。

然后这个漂亮的骗子告诉我，爱是虚假，是庸愚之人冲昏头脑后许下的注定背弃的承诺。

不过一场诅咒。

勇者终于将剑刺入魔王心脏。

“我终于明白了。”勇者半跪在地，将受伤倒地的魔王轻轻抱在怀里，温柔地说道。

“您不爱我也没有关系。我你。这两个字只要紧密地贴合在一起，只要这一点不让步就好。至于其他的，爱怎么样，不爱怎么样，爱不爱，怎么去爱，都没有必要了。只要我们永远在一起，这样就足够了。”

魔王死了，勇者抱着他的尸体，在他眉心留下了一个轻的不能再轻的吻。」

全剧终，天真和黄濑起身，演员们来到台前谢幕，台下掌声雷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