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梦境（1 / 2）

茫然荒野，一匹马车在小路上狂奔。

车身剧烈摇晃，吱吱作响，走过的地方尘土飞扬。

若非看到车夫东摇西摆的拉扯着缰绳，嘴里不停喊着“驾！驾！”，我一定会认为这是匹受了惊的马在盲目奔命。

空中几条黑影掠过，与那奔走的马车距离越来越近。

直至在些微破碎的惊呼声与一阵烟尘洋溢后，荒野回归了本该属于它的平静。

我轻提裙摆追了过去，想看个真切。

找到一块地势稍低的地方蔽身，紧紧盯住了眼前。

车夫早已躺倒在离马车几米外的地方，是死是活看不真切。

良久，一个冰凉的声音传来。

“姑娘是自己走还是要我等动手。”

为首的黑衣人背冲着我站在车外，面对车帘问着。

话音刚落，车帘微启，一只素净纤手探出车外，掀起车帘。

纤弱的白色身影淡定的走出车外，缓慢的走下了车。

很想看清楚这手这身子的主人拥有着怎样一张脸，却因黑衣人的阻挡只得作罢。

“一定要……这样吗……”

听着微弱的声音中所饱含的悲痛，辛酸之感竟一下充溢了我的鼻腔。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黑衣人的声音依然没有温度。

“我何知今日？”那微弱的声音充满着怒气。

“你祖父仗着些许才华，无视皇上的威严，得此后果实数咎由自取。”

“胡说！我祖父雅好文辞，只喜读书万卷，如何落得无视皇上威严一说！”

“哼！为人好趋炎附势，只会写些歌功颂德的文章献于朝廷以邀恩宠，这也算文辞？”

黑衣人骚之以鼻，说话的口气也变得恶劣。

“你祖父尤善以联姻手段巴结皇室，攫取权利，为时论所鄙薄，他不是心心念念的想把你嫁进宫吗？”

“不是的，不是的！是我自己想进宫，是皇上亲口赞我"回眸一笑百媚生"，还说待我大了就随他进宫的！”

我似是感同身受的体味着一种痛楚，难以表述。

“现在祖父去了，他不认帐倒也罢了，又何必如此至我于死地？”

几近崩溃的叫喊声透露着这女子的绝望与痛苦，而在此处偷听的我也早已泪流满面。

“没人让你死。贬为庶民，终身为娼为妓。”

黑衣人云淡风轻的宣判着女子的结果，想那女子早已吓得花颜失色。

只闻轻微的哭泣声，却不再做反抗。

黑衣人不再恶语相加，只摆摆手示意手下抓人。

在黑衣人闪身的一刹那，我终于明白我的痛楚与泪水来自何处。

那瘫跪在地上的女子，脸色苍白，秀发凌乱。

可那面孔，分明就是每日在铜镜中能看到的，瑞雪的脸。

这是个梦。

这一定是个噩梦！！

满胸纠结着一种痛，痛的撕心裂肺，酸涩之感再度陡然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