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分（1 / 2）

陆桓四岁的时候, 母后又给他生了个妹妹, 取名若楠，小名本来叫楠楠, 但大家叫着叫着就成了囡囡。

囡囡的性子和哥哥一点都不像，刚会说话，就已经显出了几分话痨体质，“咿咿呀呀”的能一个人叨叨好长时间。

姜棠被她吵得头疼, “嘘, 不要说话了，安静睡觉觉好不好？”

“啊啊呜哇！”囡囡睁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看母后，发出几个谁也听不懂的音节。

陆斯洺恰好进屋, 见女儿又在跟人“聊天”，不由一笑，上来揉了揉女儿的额头, “叫爹！”

“滴啊啊啊……”囡囡见了父皇高兴地伸出小手求抱抱。

陆斯洺把女儿抱起来亲了亲, “囡囡是不是在夸爹爹厉害呢。”

姜棠：“……”能陪自家小女儿驴头不对马嘴聊半天的，也就只有陆斯洺了。

陆斯洺觉得姜棠生孩子太辛苦, 生了囡囡以后, 就让罗太医开了避子的汤药, 因此囡囡便成了他们唯一的女儿, 满月时就被封为城阳长公主, 食邑万户。

舞阳长公主因此不满, 让人在朝上替自己鸣不平。陆斯洺轻描淡写几句话, 就让舞阳长公主和帮她说话的人们都闭了嘴。

大意就是, 我对我女儿好是我们自己家的事，你食邑千户只能说明你爹不疼你，我当弟弟的，不能违抗兄长的意愿。

陆斯洺在朝堂上这番话，很快就传得京中人尽皆知，舞阳长公主是彻底没了面子，躲到温泉别庄里，再不敢参加京中聚会。

这件事之所以传得这么快，姜榕功不可没，苏济这几年仕途顺遂，步步高升，她如今也已经是从三品诰命，在命妇中混得如鱼得水，说话颇有分量，舞阳长公主出丑，她自是要落井下石的。

姜榕表面风光，但其实过得并不舒心，苏济渐渐发现她并不是表面上那般温顺知礼，对她的态度也日渐冷淡，虽未纳妾，但屋里也有了两个通房。

姜榕心中有气，却只能忍着，她若是闹起来，怕是连这点体面都没了。

夏天，皇上皇后带着一双儿女到京郊行宫避暑，苏济作为天子近臣也要去，姜榕便也跟上，见了姜棠不由抱怨几句。

“那两个小贱人这回也跟着来了，整日在老爷身边晃悠，打扮得妖精一样。”

姜棠叹息，“她们再怎么着也只是个通房，倒是你，都成亲这么多年了，怎么就一点消息没有？”这年头，男人三妻四妾本就是常事，她绝没有逼着苏济和姜榕一生一世一双人的道理，与其把心思花在那几个通房身上，不如让姜榕能尽快有孕，也算有个依傍了。

说起这事，姜榕就更难过了，“什么法子都想过了，又是寻医问药，又是求神拜佛，却始终没消息，再说，这段日子老爷来我房里的次数也少了。”姜榕虽心中嫉妒姜棠，但满京城中能真正帮她的人也就只有姜棠了。

姜棠想了想，“罗太医也来了，叫她来给你瞧瞧。”说着，她便让人去传罗太医。

罗太医帮姜榕诊过脉后，说道：“夫人心情郁结，气滞血瘀，故难受孕。”

姜棠叹息一声，“你呀，凡事爱钻牛角尖，徒增烦恼。”

姜榕道：“从前好几位大夫都和我这么说过，药也吃了不少，就是不见效啊！”

“心病还须心药医，夫人心中放不下，就算吃再多药也没有。”罗太医道。

“那……那怎么办？”

“圆觉方丈是当世大德，夫人或可请他开示一二。”罗太医提议道。

姜榕还没说什么，姜棠就已皱了皱眉，圆觉方丈此人，到底是个什么德行，她最清楚不过。

罗太医见皇后娘娘对自己的提议不以为然，捋须一笑，“娘娘仔细想想，圆觉方丈这些年说得话哪一句是假的？”

姜棠：“可是……”可是那些话不都是有人让他说的吗？

罗太医道：“横竖圆觉方丈如今就在京中慈恩寺讲经，夫人便去见见，兴许就有所转机呢。”

姜榕也知道圆觉方丈是个骗子，根本没放在心上。直到这年冬天，她陪着永宁侯夫人往慈恩寺上香，在观音殿前见到了身着袈裟的圆觉方丈。

“阿弥陀佛，多年不见，二小姐还是这般执迷。”

姜榕脚步一顿，“我执迷什么？”

“执迷于他人。”圆觉方丈道。

姜榕不想与他说这些虚的，忽的想起罗太医当初的建议，便问道：“圆觉方丈看看，我此生可还能得子？”

圆觉方丈看她一眼，“若夫人闭上眼睛，方能得子。”

姜榕身后的丫鬟见这老僧胡言乱语，不知所云，便对姜榕道：“夫人还是快进去拜拜观音菩萨吧，这里的观音菩萨很灵的。”

姜榕便踏进殿内，跪下叩拜之时，就听圆觉方丈大笑着走远，口中还说着：“不灵，不灵，心若不灵，佛如何灵？”

刚从慈恩寺回到家中，姜榕便得知了一个坏消息，苏济的一个姓李的通房有了身孕，她气得当场摔了茶盏，躲在屋子大哭一场。

李氏很快便被抬为妾室，被苏济派人严加保护着，不用说也知道是在防谁。

姜榕只觉所有人都在羞辱她，都在看她笑话，就连过年也不敢去别人家吃春酒。如此在家闷了数月，到三月开春时，她终于出了门，往慈恩寺去寻那圆觉方丈。

这日春意盎然，惠风和畅，陆斯洺和姜棠也带着一对儿女出宫游玩。

陆斯洺穿了一身青色长袍，平添几分潇洒肆意。

囡囡拍着小手，“爹爹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