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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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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看连队小,但差不多集齐了国内三分之二省份的人,仔细观察一下,大家的语言、饮食习惯都是有差异的。

西疆这一点就特别有趣,如果他们去了外省,自我介绍都是西疆人,来自军垦兵团,但是在西疆,他们就会解释一下父辈来自哪里,偶尔还能用个家乡话沟通,只是不同民族、不同省份的人融合在一起生活,新一代的孩子都很少学方言而已。

江嘉也是知道内地是什么样的,除了让两个小孩子流口水的省份名,她还说了很多其他省份的气候、文化之类的东西。

林家住的地方,位于西疆北部,夏天最热可以到四十度,冬天最冷也能到零下四十度,全年降水全靠冬天下大雪,周围以高山、戈壁和沙漠为主,连队以及周围的民族乡,就像是一片苍茫上的小小绿洲,围着冰雪融水流下的小河扎根生活。

但其他省份不是这样的,有的靠江靠海,还有梅雨季,有的地处偏远,一个村的人口都能抵西疆一个团的,有的土地肥沃,一点点地都能种出好多东西,江嘉伸手摸了摸两个孩子的脸,“等过年了,妈妈带你们去姥姥家,再去看看疆外的内地长什么样好不好?”

两个小朋友连连点头,尤其是洛桥,毕竟对于她来说,连队里的生活就已经足够精彩了,没想到听路路和妈妈一说,家里住的居然属于气候比较恶劣,人口稀少的地方,还有很多地方和家里不一样,到时候可以去看看。

不愧是省名听起来好吃又有趣的内地呢!

这导致第二天两个孩子出去玩的时候,洛桥对哥哥姐姐们失去兴趣,留林思路给大家想剧情,自己乐颠乐颠的跑去找爷爷奶奶们。

开春前后风大,为了避免小光头吹风头冷,出门的时候,江嘉给她戴了一个顶上有毛球球的帽子,走路的时候头顶的毛球还一颤一颤的,特别可爱,尤其是笑眯眯年画娃娃一样的模样,深得老人家喜欢。

连队里以农业为主,除了寒冬大雪的这段时间清闲,其他时候都有忙的活儿,西疆开垦的田地并不肥沃,大部分都是贫瘠或是不利于耕种的盐碱地,所以挖排碱渠、埋滴灌带和种护林带保持水土,这些都是活儿,比其他省份的农户要累很多。

所以留在家里的,差不多都是老人孩子,院子门打开,几个老人凑在一起说个话,手上再做点活儿,偶尔还有几个怀着孕大肚子的媳妇,也跟在旁边打个毛衣或是做点别的,跑来跑去的孩子们很少往这边凑,所以洛桥一过来就特别的显眼。

“这是林家的小丫头子,刚从口里接回来。”杨丽的奶奶也在,昨天见过洛桥,给其他人介绍了一下,老一辈称呼内地为口里,西疆本地又喜欢在一些词后面加“子”,丫头子,巴郎子,皮牙子之类的,再加上一些乡音,杨奶奶这句话可以说很有混搭风格了。

笑眯眯的打招呼,洛桥也不怕生,找个了小板凳坐在老人们旁边,“我可以帮忙剥这个!”

除了对老一辈人的好奇,洛桥也想帮帮别人赚亮度值,在家里江嘉最多就让她拿个碗筷,扫扫院子,其他活儿都不让做的,说会累着她,所以洛桥就跑出来,看看有没有别人需要帮助。

这个亮度值和小光头的闪亮没有什么关系,反而和洛桥的举动相关,尤其是帮助别人,就能获得一些亮度值,然后换苹果番茄来吃。

江嘉不让洛桥花光亮度值,有什么想吃的她来买,自己攒着亮度值就行,但没有阻止她去帮点小忙,毕竟教一个孩子善良,没有错,保护孩子的这份善良,才是成年人应该做的。

杨丽奶奶她们很少见到孩子愿意过来,还有点吃惊,毕竟坐在这里聊天做活,对孩子们来说有些坐不住,而且老一辈说话还带着乡音,聊起来更是听着头晕,所以都跑去找其他孩子玩了。

洛桥自己跑过来,还真有一种勇闯盘丝洞唐僧的既视感。

划掉这个乱七八糟的比喻,杨丽奶奶指了指面前的袋子,“这是棉花桃子,你的手太嫩了,给你捡捡花生好不好?”

她扭头,让旁边的老姐妹匀出一些花生装在盘子里,然后放在洛桥面前,“看,这是晒好的花生,里面有一些破皮坏掉的,把它扔掉就行。”

“好的。”把盘子放在腿上,洛桥开始捡花生。

“这孩子叫洛桥?”提供花生的奶奶姓白,本来是想逗逗小孩子,看洛桥认真的样子有点好笑,“这花生很甜的,抓两颗尝一尝。”

晒好的花生变成了红皮,不算是特别大,但是味道特别好,晒好之后都能闻到一股香味,几个老人看洛桥捏了一颗吃掉,好吃的眯起眼睛的样子都乐了,准备等会儿孩子回家的时候,给她装一点带回去。

这花生是自家种在地旁边的,也不多就家里吃吃,分洛桥一些纯粹是看小孩讨喜,以及多照顾林家几分的心思。

洛桥不知道自己已经达成了“装一些美味花生带走”的成就,看什么好奇就问什么,很快和几个奶奶聊在一起。

老一辈人其实挺别扭的,习惯了在子女面前威严和沉默,等年老之后想找人说个话,也不知道该怎么沟通,要表达一些对子女的依赖或是需要,实在太难。

对孙辈是宠爱亲昵,能表达更多的情感,可小孩子们在家呆不住,想跑出去找小伙伴玩,也很少有耐心听老人们说话。

所以,她们才会经常找老姐妹一起聚,聊天说话,家里的老伴则喜欢凑在一起下个象棋或是看个牌。

现在洛桥凑过来说话,简直是合适到了老人家心坎上,别提多喜欢,耐心温柔的陪着说话。

“为什么棉花可以和桃子在一起?”洛桥捏了一个棉花桃子,用手摁了摁,还凑近闻了闻,并没有闻到桃子的味道,反而有点痒,让她皱着脸抓了抓鼻尖。

“这不是吃的桃子,而是去年地里还没有开的棉花,长得和桃子很像,天气太冷了要把棉花打杆,但这些还没有开就摘回来,放在家里剥开,所以叫棉花桃子。”商品棉要保证一定的干燥度,棉花桃子里剥出的棉花湿度太大,都会在冬天烘一烘再买,也是一笔收入,可不能浪费在地里。

洛桥摸的这个棉花桃子没有绽开,左看右看,没找到怎么把它弄开的缝。

“这个壳很硬,你太小了,剥了会划手,来,你可以上去踩踩它们,奶奶们就好剥了。”花生很好捡,都是剥好的花生米,几下就捡完了坏的,奶奶们看洛桥试图去剥棉花桃子,害怕划到她的手,就让她过来,在地上放着的棉花桃子上踩一踩,方便踩出缝儿好剥。

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洛桥觉得自己是有力气捏开棉花桃子的,但奶奶们不让她剥,那就老老实实去踩好了,别说,踩棉花桃子还挺好玩的,小孩子体重轻,踩来踩去也只能裂个小口,奶奶们还夸个不行,感觉洛桥不是踩了个棉花桃子,而是补了个天。

离洛桥最近的奶奶,一手捏桃子,一手空出来护着洛桥,免得她没踩稳摔倒,看洛桥低着头认真踩的样子,也乐的不行,年纪大了,她们就更喜欢看小孩子围在身边的感觉了。

但她家孙辈里,最小的都上初中了,不像以前那么常来奶奶家了。

还是有一点点落寞的。

突然,她干枯粗糙的手,被一只软软小小的手拉住,“谢谢奶奶,我给你们找有缝儿的桃子,这样不会扎手。”

是洛桥,棉花桃子堆得厚的地方很好踩,但边缘地区都只有一层,椭圆形的,踩不稳就容易滑倒,她转头一看,发现一只护着自己的手臂,就拉上道了谢,蹲下来去翻绽开的桃子,好剥。

和她的小手不一样,老人的手很硬,有点皱巴巴的,手指无法伸直有一定的弯度,手背上还有一些暗色的斑,是做惯了农活,操劳一辈子的痕迹,但是摸着热热的,洛桥摸上之后,还用手心蹭了蹭,略硬的茧弄得她有点痒。

“洛桥。”被握手的老人愣了愣,突然喊了她的名字,让洛桥疑惑的抬头,帽子上的毛球球也歪到了一边。

老人笑了笑,“明天来奶奶家吃饭好不好,奶奶给你做手擀面。”

“秀珍,你不是好几年都没有做这个了吗?”旁边的奶奶打趣,看洛桥去拉秀珍手的模样,顿了顿,突然补充,“洛桥,喜不喜欢吃醋鱼,后天来奶奶家,给你做醋鱼吃。”

“先去吃手擀面!”醋鱼有什么好吃的,你都七八年没做过醋鱼了,哪有我的手擀面好吃。

对面的奶奶毫不示弱,她的醋鱼可是当年连队里红白大事摆宴必请的一道,含金量绝对比手擀面高。

杨丽奶奶趁老姐妹不注意,把洛桥拉过来,看小孩两只手拉着她的手掌,眼睛水汪汪的样子,“要不要吃锅包肉,奶奶给你做。”

呵,持家这么几十年,谁还没有个压箱底的拿手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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