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say yes（2 / 2）

顾长结被说地脸一红，低下头去不知道该如何反驳，的确，这次只是撞到前面的车是运气好，如果他撞到的是人呢，或者是别的什么货车卡车呢？估计现在不是别人没命就是他已经没命了……

看面前的人不说话，顾长结直接开口命令道：“阿木，你直接把车送去维修，不用跟着我了，我把齐先生送回去。”

说完话便一把夺过齐江束手里的车钥匙，拽着他的胳膊把人塞进副驾驶。“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坐好，一会儿就到家了。”

齐江束呆愣的看着顾长结，最终只能点点头，“谢谢，顾先生。”

“你家在新林，这个红色标志的地方？”顾长结一边操作着齐江束车上不熟悉的导航仪一边问道。

“对。”

坐在副驾驶的齐江束整个人都靠在椅背上，眼睛里刚刚因为紧张而格外清晰的目光此刻又重新涣散起来。就算是不熟悉的人坐在驾驶席上，他也再没有精力去时刻保持警惕，只余留了最后一丝清醒回答顾长结的问话。

顾长结的驾驶技术不错，一路上除了停车的时候有极其轻微的晃动，几乎平稳得像一直呆在原地没动。顾长结刚刚把车开出主干道，他就听到了身边传来的呼吸声已经越发悠长，侧头一看，齐江束竟然已经歪着脑袋睡着了。

伸手按住调整座椅后背的按键，顾长结把副驾驶的椅子几乎调成了水平，他小心地不让齐江束醒过来，一路护住了他的脖颈。看到那人修长的身型舒展开，他才终于吐出一口气。

对于敢在自己车上睡觉的人，顾长结有一种莫名的好感，他总觉得这样的人对自己该是百分之百信任的。虽然从他学会开车起还没有过这种经历，但齐江束这样安静的睡在副驾驶的样子让他愉悦的想要哼起歌儿来。

母亲说过，他学得专业是和齐家一点关系没有的园林设计，从大学毕业后他的学习工作生活都全部是他自己的奋斗得来的，齐家从头到尾都没有插手。比起一般富家子弟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前路铺平顺遂无比的人生，眼前这个人一定吃了很多苦。

与建筑相关的产业向来都是赚钱的，但在顾氏工作这么多年，他在接触到顾家自己那块地皮的规划时就发现这份赚钱的工作其实要命的很。

很多人都觉得建筑设计师的工作很高大上，更有着‘半年不开张，开张吃半年’的巨额利润。但要完成一个令甲方满意的方案需要多少调整和安排，其中的辛苦不言而喻。

在看到齐江束撞车后他就猜到，这人大概是已经熬了好几天的夜赶工，因为极度疲劳而失去了准确的判断能力。

双手握紧方向盘，顾长结心里有种释然又有种烦躁。

释然他不给予答案是因为他工作辛苦，烦躁他累成这样却没人照顾。

新林距离中心区不远，可开到小区门口顾长结却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叫醒对方。躺在座椅上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把自己缩成了一团，大概是觉得窗外阳光刺眼所以整个人面对着驾驶座的方向。黑色的西装和同色的风衣外套衬着那张小小的脸愈发苍白，微张的嘴唇是淡淡的粉色，随着每一次呼吸轻微碰撞。

明明是个27岁的人，看起来却像是个少年般，玻璃似的，一碰就碎。

抿了抿嘴，顾长结自己打开车门走下去，跟门口的保安打听了一下齐江束的车位具体在什么地方，而他自己则开车到停车位后把放在后座的电脑架在膝盖上再次开始远程处理必须的工作。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太阳已经下山，窗外的路灯陆续亮起，渐渐降下来的温度让齐江束从睡梦中缓缓清醒过来。这一觉他睡的很沉，但因为环境并没有那么舒适，精神刚刚养足些就自动清醒过来。

揉了揉眼睛，重新戴上眼镜之后才察觉原来外面已经完全暗下来了，车内的另一个人则正抱着电脑看得入神。

“抱歉，顾先生，我耽误您很长时间了吧……”齐江束缓缓坐直身体，对着顾长结又是一句道歉。

“嗯？”顾长结转过头去看他，似乎很满意齐江束现在脸上慢慢恢复中的血色，评价道：“气色好多了。”

微微笑出一点，齐江束提议道：“谢谢，时间很晚了，如果顾先生不嫌弃，一起吃顿晚饭吧。”

关上电脑重新握住方向盘，顾长结似乎有几分愉悦地问道：“好，你熟悉的餐馆在哪里？”

“不是餐馆，休息的时候我没有出门吃餐馆的习惯，所以我的意思是，我来做。”齐江束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释道，“不过如果顾先生有更好的选择，我很愿意接受。”

“你会做饭？”顾长结很惊讶，他以为这样辛苦的工作，齐江束应该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人，况且他还出生那样的家庭。

齐江束点点头，“从大学时我就一个人住了，不会的话会饿死的。”

“那，麻烦了。”停顿片刻，顾长结才说道。

“不麻烦。”

齐江束从车上下来走到自己的小车的驾驶侧熟练的钻进去，三下两下就把自己家门的钥匙从角落里掏出来，领着顾长结一路往门洞走，两人站进电梯里一路升到9层，最终在一扇普通的大门前站定。

“顾先生，我家挺乱，您别介意。”齐江束拿着钥匙一边开门一边给顾长结打预防针。

一周没有打扫，齐江束的小公寓确实算不上整洁，但也顶多就是沙发上的毛毯乱扔，洗衣机边的篮子有些满的程度，比一般的单身男人要好太多。

看着齐江束弯要从鞋柜里找出一双拖鞋抬头望着他的时候，顾长结的心脏突然跳得很快，他是真的到齐江束家里来了，不是还住着齐父齐母的老宅，而是一直只生活着齐江束的单身公寓。

等齐江束给顾长结泡好茶，他才发现那人竟然一直站在门口没有动，连拖鞋都没换。他局促不安的说道：“顾先生，您不用担心，这双拖鞋是新的，没有其他人穿过。或者…您也可以直接穿着皮鞋走进来，不碍事的。”

“我没有其他意思…就是…有点…拘束。”没想到自己只是呆愣了一会儿就让齐江束露出这样的表情，顾长结连忙解释道。他迅速换好鞋走到齐江束面前接过他手上的杯子，轻轻喝了一口，“很好喝，麻烦你了。”

齐江束看着有些手忙脚乱的顾长结，觉得对方其实也是个性格挺可爱的人，“那顾先生先坐一坐，我去做饭，很快就好。客厅里的东西可以随意使用，不用太拘束。”

看到齐江束走远，顾长结才放松下来抱着温暖的茶杯观察起这间屋子，客厅不大，但胜在有一整面的阳台。虽然天已经黑了，但是并不影响他看到小小的阳台上浓郁的绿色，他在心里默默记下，原来他喜欢植物。

茶几上摞着一堆书，边上还有一支钢笔和几张纸。顾长结好奇的翻看那些纸，发现上面全都被画上了草图和各式各样的植物粗稿。只有寥寥几笔，算是粗枝大叶的很，但却栩栩如生，有一种别样的美感。看得出来，齐江束在自己的专业上下过苦功。

听着厨房里有节奏的切菜的声音，顾长结倏然生出一种‘家’的感觉，他很想问问，关于自己母亲的提议，这个人到底是怎么想的。

“有什么事吗，顾先生？是不是要添些茶水？”听到身后的脚步声，齐江束转头询问道。

“不是。”顾长结脸色有些局促，但他的眼睛却并没有躲闪，“我有话想问你。”

放下手上的菜刀，齐江束严肃起来，“您问。”

“你…关于我…们的事情…得出结论了吗？”说完话，顾长结的脸色更红润了一些。

根本没想到顾长结会问出这个问题，齐江束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他本来想着尽快给顾夫人回复，可是突然增加的工作却夺走了他所有的时间，他竟然已经忘了还有这回事了。

“抱歉，我…”

还没等齐江束说完，听见抱歉两个字的瞬间顾长结就夺过了话头，“别说了，我明白了。”

齐江束想说抱歉，我忘记了。可还没等他开口解释，顾长结就已经重新回在沙发上根本没给他解释的时间。罢了，等会还有时间，正好趁着做饭，他也可以更仔细的考虑一下。

冲着顾夫人，齐江束对自己这位可能的联姻对象就有了那么一点期待，今天机缘巧合之下相见，又出了个不大不小的事故，齐江束觉得顾长结算是个性格不错挺温和讲理的人。虽然嘴上不说，但他做的事其实既温柔又原意为他人着想。

也许，只凭顾长结这个人，他也能做到对他一辈子好吧。

当饭菜做好，被拉到餐桌边的时候，顾长结心里其实一直有点失落。他觉得自己似乎还没有告白就已经被人甩了，可是他对齐江束的做法并不能提出异议，因为他们之间唯一的联系，就只是那纸还未成形的婚约。

“顾先生，您开车不能喝酒，我就给您倒了些茶水。希望我们以后能够相处愉快。”齐江束并不是拖泥带水的人，既然决定接受，就不再扭捏，亲手给顾长结倒上一杯清茶，并拿着自己的杯子与之相碰。

顾长结这边还有点不明所以，清脆的声音之后齐江束的声音再次响起，“您刚没听完，我想说的是，抱歉，我最近太忙，忘记通知顾夫人了。但是我已经得出了结论，顾先生，我愿意跟您结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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