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 蝈蝈(2 / 2)
白墨带着那个陌生男子去了兰陵县中最好的一座酒楼,挑了个靠窗的清净位子,毫不吝啬地点了不少好菜好酒。白墨觉得眼前这男子似乎不大喜欢说话,这一路上三言两语中也就只晓得这男子姓杨,连完整的名字都没问出来。
不过白墨也不甚纠结此事,俗话说英雄不问出处,再笼统一些大概就是英雄不问名姓。白墨自嘲一笑,抬手给面前男子倒了一满杯酒,说道:“杨公子,这杯酒白某人敬你,算是多谢你今日出手相救。”
杨公子温和颔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白墨眼睛弯了弯,瞧着眼前俊朗温雅的杨姓公子,自幼读书入仕从未踏足过江湖事的他,实在想象不出这公子是如何凭一人之力制服那么多鼠匪的,若兰陵真是多了些杨公子这一类的人,恐怕那些鼠匪也就不敢横行无肆了。
想到如此,白墨忽然顿了顿动作,抬头又瞄了眼面前的男子,端起刚放下的酒杯试探问道:“恕我冒昧,不知杨公子在兰陵有做着什么活计没有?”
“活计?”那杨公子轻摇头道:“我不过闲人一个。”
白墨闻言又立刻接道:“那不知杨公子愿不愿意来我这里做事?”
刚饮下一口酒的杨公子抬了抬眼皮,平静望向白墨。白墨缓了缓神儿,自觉刚才太过冒失有失身份,空握拳头掩在嘴上咳了咳后才缓缓解释道:“兰陵重文教轻武道,我这边素来也没什么身手好的部下,况且鼠匪之事还未摆平,杨公子既然是闲人一个,何不来我这里一展身手,也许日后靠此平步青云也未可知。”
白墨说完这串话,却是抿抿嘴唇略显后悔,扪心自问这番话似乎没什么吸引力,日后平步青云?他白墨人微言轻实在也不敢保证什么,暗自思衬一下后,他又觉定再开口说下自己能承诺下的俸禄,那东西毕竟是真金白银,应该也更会让人动心些,但还未等到白墨开口,那杨公子就便淡淡道:“好。”
白墨一怔,不大敢相信地望着面前的男子,确认道:“杨公子,你答应了?”
杨公子温和一笑,点了点头。
白墨这才把心放下,又想着日后剿匪之事不用发愁了,心情便愈发明朗,麻利倒上酒,又与杨公子多喝了几倍,喝到犯起头晕才罢休,与杨公子嘱咐了几句,这才相互辞别离去。而白墨回了家后,那股子兴奋劲儿还没有消,竟借着醉意又顶起了妻子之前让他顶满半个时辰的泡菜坛子,看得院中那女子目瞪口呆……
那日晚些时候,柳秦川独自一人在街上闲逛,杨佑安近几日没给她安排什么任务,她便也是乐得清闲,整日走走逛逛逍遥得很,至于杨佑安近日在做什么,她没去过问也懒得过问,只依稀听他说过要会一会兰陵的地方官之类的,总归柳秦川听到这种东西就脑袋疼,更不愿意往心里去。
只是兰陵县地界也不算很大,柳秦川近日虽对杨佑安漠不关心,但兜兜转转也总要碰上他几面,今日她瞧见杨佑安的时候,那厮正蹲在一群孩童身前,神神秘秘地也不知道在嘀咕什么。
柳秦川犹豫了一下,到底还是凑了上去,安静站在那帮小童的身后,杨佑安瞧见了她,但也仅是抬眼皮瞄了一眼,而后继续口若悬河地和那些什么都不懂的小童添油加醋地讲着江湖上的趣事儿,什么以琴弦为武器杀人不眨眼的老魔头,什么青城山中归隐不出的天下第一,亦或是硬碰硬打得突厥至今再无声息、飞剑入皇宫却连皇帝也奈何不了他,甚至说到敦煌城悬天棺和那一枚骨钉,说着还不忘瞥了瞥柳秦川,后者却唯独那个时候侧过了脑袋装作什么也没听见。
杨佑安讲得口干舌燥后才罢休,那些小童明显意犹未尽,哀求杨佑安继续讲,但求了片刻也未能如愿,就只能撅着嘴心不甘情不愿地把手上的小竹笼子交给杨佑安。
柳秦川这才明白,杨佑安这是以江湖故事和这些小童做了交易,等那些小童走远后,柳秦川不屑地哼了哼,说道:“小孩子的东西你也骗?”
“这怎么能叫骗呢。”杨佑安将那些小竹笼挂在手腕上起身,笑道:“只能说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柳秦川嘁了一声,低头看了看杨佑安手腕上挂着的一串东西,认出这是夏天装蝈蝈用的竹笼子,而后疑惑问道:“你要这么多蝈蝈笼子做什么?”
“带回营州。”杨佑安晃了晃手腕,眼神温柔道:“等来年夏天的时候和我徒弟去山上捉蝈蝈放到里面,而后都挂在院里的梧桐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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