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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099(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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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lory总部大厦。

炽烈的阳光透过落地玻璃照进来, 落在女人柔顺飘逸的波浪卷发上, 漆黑如墨的发丝被镀上一层薄薄的浅红, 显得柔和几分,也多了点不那么锋利的妩媚。

明亮的办公室内除了她还有两个男人,一人是乔纳森, 另一人是个生面孔,据说在宴城很有名气,被誉为律政界才子。

三人相对而坐, 女人单独在一侧,两个男人位于另一侧,室内静悄悄的, 气氛压抑且沉闷,是啊,这种情况下不可能心情明快。

律师宣布遗嘱前肃着脸, 清了清嗓子,首先说了一段开场白,千篇一律, 没什么新意, 也翻不出新鲜花样。

洛宓埋头搓手指,听着听着就走神儿了,男性低沉磁性的嗓音仿佛一把打开旧日记忆大门的钥匙,昔日欢情重现, 她的眼前模糊起来, 一片影影绰绰, 闪过无数细碎影像。

她似乎走进一座令人眼花缭乱的花园,里面有琳琅满目的奇花异草、虚无缥缈的空中楼阁、清澈见底的玉带溪流以及……那个坐在葡萄藤下朝她微笑招手的白衣少年,他说:“宝贝儿,过来,我等你好久了。”

洛宓笑逐颜开,刚想抬起脚跑过去,就听有人在耳边叫她的名字,一声接一声,由不得她装作若无其事。

迟疑的瞬间,再看过去时葡萄藤已经消失了,花园也不见了,那个让她朝思暮想的人也幻化成了泡影。

洛宓心里空落落的,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忽然她勾唇一笑,果然是自己的臆想,那个男人自负狂妄,偶尔还非常偏执幼稚,认为只有深色才能凸显出他的高贵气质,衣着向来拉风,走的那叫一个酷帅拽路线,怎么会挑了件白色衣服穿,一定是她执念太深,所以才会在脑海中构思出这样一幅画面。

“洛小姐,您有在听吗?”对面的年轻律师敲了下桌子。

这点声音在寂寥的空间内格外清晰,打断了洛宓的心绪。

“啊……”洛宓抬起脸,微微掀开眼睑,“不好意思,我走神儿了,麻烦再说一遍。”

律师看了眼对面容颜苍白的女人,她太憔悴了,瘦得下巴尖尖的,她眼睛本身就大,这下更加突出,有种让人心碎的美丽。

“洛小姐,要不今天就先到这里吧,您回去休息一下,我们改天再继续。”律师建议道。

洛宓勉强打起精神,逼退眼里的潋滟水波:“不必,我没事,你继续。”

明眼人都看得出她精神状态不是很好,脸色苍白没有什么血色,跟她交流起来也不通顺,甚至可以说十分艰难,因为她总是溜号,时不时就魂离天外了。

律师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叠文件推到洛宓面前:“洛小姐,Achilles先生生前曾立下遗嘱,一旦他发生意外不幸离世,名下所有资产将全部依法转到您的名下,您在我用便签标注的地方签个字,这份遗嘱就可以正常履行了。”

接到乔纳森的通知时落宓心里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解谜居然提前立好了遗嘱,未雨绸缪,把所有的一切都为她考虑到了,这男人总是这样细致又周到,有着不同于外表的成熟老练。

可她却最讨厌他的擅作主张,但凡是他认定的事,从来不和她商量,骄傲自大的很,把她当成一朵养在温室里的娇花,坚决不让她受到一点点风吹雨淋,但他却忽视了一个问题,她根本就不想当一朵备受呵护的娇花。

虽然立遗嘱这件事符合他一贯谨慎的作风,但接到电话时洛宓还是不可避免的心痛了,遗嘱两个字就像一柄钢刀直直插进她的心窝,插完还要攒着劲儿在里面狠狠绞三绞。

“遗嘱”这两个字让她深刻的意识到他是真的离开她和孩子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说不清楚心里是恨多一点,还是意难平多一点,他选择立遗嘱是不是就证明他已经做好了回不来的准备?

太自私了,做人怎么可以这样自私?

洛宓深呼吸一口气,将心口溢出的澎湃压下去,一把抓起桌台上的签字笔,翻开文件第一页,上面的白纸黑字她一个也看不进去,稍微定了定神,她打算找到贴着便签的地方直接签名,可是手抖得厉害,连笔帽都拔不下来。

对面两个男人谁也没敢出声打扰,洛宓明显是在极力忍耐,她头也不抬自己跟自己较劲,笔帽拔不下来,她就不断尝试,一次不行就两次,两次不行就三次。

最后乔纳森看不下去了,递过来一支笔,洛宓停下了动作,却没有立即抬头,也不伸手去接,整个人像被定身术定住了一样,好半晌一滴透明的东西落了下来,打湿纸张的边缘,乔纳森看见洛宓用手悄悄抹了一下,但紧接着更多的水滴坠落,擦都来不及,噼里啪啦犹如下冰雹,转瞬洇湿半张纸,乔纳森后知后觉反应过来那是洛宓的眼泪,他异常讶异,一向情感寡淡的洛宓居然哭了。

乔纳森蠕动了两下嘴巴,却没发出任何有意义的音节,他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慰她,更怕说错话适得其反,加深她的伤心难过。

律师张了张嘴,说出一句特别官方的语言:“洛小姐,节哀顺……”

啪嗒——

洛宓手里的签字笔顺着桌子叽哩咕噜滚落到地上去了。

她看了一眼,轻描淡写的说:“不好意思,我捡一下笔。”

洛宓往后推了推椅子,弯下腰去捡,这一捡半天没起来,乔纳森怕她出什么事,立即从对面绕过来:“洛小姐,您没事吧?”

他的话音未落,就听见浅浅的啜泣从桌子底下传来,低头一看,洛宓双手抱着膝盖缩成一团,一双明眸中含着氤氲水雾,眼角泛红,被一股叫做哀伤的气息包围,像刚刚大哭过一场,无比脆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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