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2 / 2）

我没有再给他时间伤感，接着道：“冯先生，我们能为冯益做的，就是为他讨回公道，让司机赔钱或者坐牢，都是在给冯益赎罪。”

冯金利又看着我，点了点头。

我道：“现在情况也不是很明了，我明天会去和警方谈，有进展我都会告诉您，您不用担心。”

聊到这里，今天的任务也差不多了，我打印了会见记录，给冯利金签了字。又和冯利金说了说网上的情况，希望能起到一点宽慰的作用。

只不过，一说到儿子，冯利金又捂着脸，无声地流泪。

我停下来，叹了口气，拍了拍冯利金的肩膀，从沙发上起身离开，出门还不忘带上门。转身敲了对面办公室的门，梁新从里面出来，问：“结束了？”

我点头：“嗯，差不多了。他状态不好，慢慢来。正好我明天去交警那里了解一下情况。”

梁新向我道了谢：“辛苦你了，这个案子，估计后面要忙一阵了。”

我笑了笑：“领了工资，当然要干活。”

说完我顿了顿，又道：“今天就到这里，我先回去了。”

梁新微微一笑，朝我道：“慢走，就不送了。”

我配合道：“梁教授留步，我怎么敢让您送？”

虽然还能正常交谈，但我自己知道，冯利金的反应对我影响很大。我现在感到有点压抑。我没法安慰他不是因为不理解他的痛苦。我是太理解这种痛苦了。我只想立马离开，所以很快结束了对话。

离开研究所，还不到五点。我算了算时间，决定还是回所里一趟。没有车的不方便之处，还体现在，不仅要花时间等车，还要走到校门口才能打车，比停车场可是远了很长一段路。

我回到所里已经是大半个小时后的事情，办公室里人都要走光了。幸好小章还在。我把当事人的名字给了小章，让她帮我查一下承办警官。

小章记下了信息，对我说：“今天太晚了，这个要明天才能查。”

我点头：“没事我知道，辛苦你了。”说完就去茶水间里冲了杯咖啡。所里的咖啡豆经常换品种，这次的特别苦。连我这样很能吃苦的人，不加奶都喝不了。我打开冰箱，拿起牛奶盒，发现是空的，还不死心地倒了倒。真的是空的。

今天运气是真的不好。我把牛奶盒扔进垃圾桶，往咖啡里加了点冰，就当自己本来就想喝杯美式。

等我再回办公室，就听小章问我：“季律师，没有别的事要我办了吧？”

我点头，她继续朝我道：“那我先走啦，你也早点回家哦！”

我呵了声：“好的，再见。”

小章笑嘻嘻地跟我道了再见就拎着包离开了。

整个办公室里只剩下我一个人。

还要加班。冯益这个案子来得太突然，我手上很多工作都是之前排好的，推不了，只能两头兼顾。本来加班就是家常便饭，现在我都觉得可以住在事务所里了。

当然也是没有。我呆了没多久就感到又困又饿，干脆理了东西回家，先吃饭睡觉，第二天起了个大早补工作。

大概是喝了咖啡的缘故，整个晚上都没有睡好，做了大半夜的梦。梦里是血腥的车祸现场，周围围了很多人，有人拍照、录像，有人交谈、惊呼，有人激烈争吵，整个环境非常嘈杂，但人群围起来的一个半圆中间，又是一片寂静。冯利金穿一身朴素的衣裤，蹲在酷炫的跑车边上哭得撕心裂肺，梁新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面无表情地站在一边，冷眼看着这一切发生。

梦是没有道理可言的。我醒来之后很快就忘了。

实在是荒诞的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