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避无可避（2 / 2）

然后李文芳在他迷茫不已的目光下，揣着手走下了阶梯，朝着少年的方向而去。

温姚望着李文芳的背影，不知为何一种不安感油然而生。他下意识地抬手抚上心脏的位置，那里就像突然被针扎的疼，眼睛酸胀不已。他的嘴微微张合，喉咙叫嚣着想要嘶吼，却又在胸口堵了一口无法吞咽的气，压抑的他发不出声来。

随着李文芳离少年越来越近，他的心跳愈发激烈地撞击胸腔。他有想冲过去阻止什么发生的冲动，心生不详的预感。可是他的双腿就像忽然被灌满铅铁，沉重无比。他一步也踏不出去。

李文芳在少年的跟前站定，幸好池姚看不见他此刻的表情，否则他一定会震惊。一向温厚慈爱的师父，也有这样无情无欲、如同佛生的少年一般的眼睛。

于此不同的是，李文芳的无情无欲里还夹杂了一丝诡厉的杀机。

裹挟了太阳余温的清风拍打在裸露的皮肤，衣裾轻轻飘扬。少年对即将来临的风暴似是毫无察觉，又像是根本无所谓，黑曜石一般的眼里仍旧平静无波。

李文芳缓缓抬手，眼看就要落在少年的头顶，突然身后爆发一阵惊天动地的嘶吼：

”——师父！住手！”

与此同时，李文芳猛然一震，他的手顿住。涣散的瞳孔渐渐聚焦，离弦的神智在最后的关头被池姚的一声大吼重新续连上。

他低头，是一双手正奋力扯着他的一片衣角，幼小却坚定。明明于李文芳毫无威胁的力道，却让他眼里露出奇异的惊恐。

池姚像是只有三秒钟的记忆，他“咦”了一声，疑惑地收回手，看那副惊讶的神情像是对自己刚才的的动作根本不明所以。李文芳看着他的动作，却意识到一个更可怕的事实，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源自于池姚的本能。

他机械地转头，看着自己贴在少年头顶的手掌怔怔失神。

池姚回过神，垫脚去扯李文芳的胳膊。这样带有占有欲的动作，也分不清到底是护食的小动物本能地排斥外界对食物的染指，还是对自己喜欢的东西生出保护的欲望，所以要为他排除所有可能的威胁。

“师父，你怎么了？”

李文芳吞咽唾沫，润泽干涩的嗓子。他的声音有些嘶哑，问牛答马道：“……取名啊，好吧，就听你的。等师姐回来，我们一起给他取个名字。”

池姚心宽，闻言就将刚才的事抛到了九霄云外。他高兴地跺脚，“太好了，师父你说话算话啊！”

李文芳“嗯”了一声，复杂地看了他一眼，就只身消失在了拐角里。池姚看着他消失的方向，攸而生出一种不符年龄的怅然。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