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机缘巧合（1 / 2）

池州到江宁府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左右有十来天的车程。常梦锡坐不得马车，便改走水路。

池州的长官有意逢迎，怕他路上乏味无趣，特意示好给常梦锡备了一群歌妓伶女备着。

常梦锡登时就黑了脸。

随行的小厮见状，生怕他家大人当场翻脸，再给几位官爷附加一顿思想教育 ——他不是干不出来。于是立即对常梦锡附耳道：“大人息怒，您先别急着推脱，不如先收着，等到了江宁府再遣散了就是，也不至于平白无故得罪几位大人。”

常梦锡一想觉得有几分道理，才不情不愿地收下了，走前还给了几位示好的大人意味深长的一眼，那意思明明白白：

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几位大人面面相觑，还不知道是哪里得罪了这位爷。

临走前，常梦锡又嘱咐小厮把自己卧房的书籍藏本都打包带上。舞女他用不上，书还是要看的。

小厮不易察觉地抽抽嘴，一一照做。

行程还算顺利，内河大抵就是这点好，没什么大风大浪。然而尽管船夫已经尽量将船身控制的四平八稳，常梦锡还是晕船了。

坐不得车的人，坐船自然也好不到哪去。

小厮进来给他添茶，见常梦锡面色浮白，身似乏力，就劝他喝了茶去床上休息。

常梦锡饮了茶，润润喉，心里稍微舒坦了一点。

待小厮铺好了床，他正要上塌，不料船身突然大度倾斜，随即剧烈晃动。多亏小厮稳住了他，才没有摔得狼狈。

“大人莫慌，您呆在此地，待小的出去瞧瞧！”

舱外不知为何沸反盈天，常梦锡知道出事了，他无力地摆摆手，示意他去。

哪知道小厮还未出舱，一箭寒光破窗而来，直冲常梦锡的面门！

“大人小心！”

说时迟那时快，常梦锡还没反应，就被迅雷般神速折返的小厮扑倒在地，砰地一声身体结结实实地摔在了地板上。

经这么一撞，常梦锡只觉得耳目轰鸣，胃里再次翻江倒海。他艰难地起身，恍惚地打量小斯，他这才察觉，这小厮忒眼熟！

他心念一转，此人与先前为自己披衣、出谋划策的那人不就是同一个人吗！

这小厮竟有如此身手，明显不是一般的杂役，这几年他不声不响地潜伏在自己身边，可恨的是自己竟毫无察觉？！

小厮察言观色，便知常梦锡心下起了疑，但现在毕竟不是说话的好时机，他的语气又快又急：“我知道大人有疑问，他日能说的时候，在下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只是现在大人不必戒备我，我也并非奸恶之人，之所以潜伏在大人的身边，是因为小人曾允诺一人护大人周全。此人于我有恩，万万不可出卖，还望大人谅解。”

一大段话下来，常梦锡其实没听清几句。

他此刻身体状态极差，随着船身左右摇晃，重心不稳，支撑自己站立都做不到。小厮见状，就一直守着他没敢离开。

舱外一阵混乱，兵刃交接的“乒乓”声清晰可闻。船身摇摇晃晃，常梦锡就快忍不住了。他耗费了全身的力气，才保住了自己的文人雅士的形象没吐出来。

就这样过了很久，常梦锡也不知道是什么时辰了，待舱外渐渐平静下来，紧接着传来一阵急切的叩门声。

小厮立即代常梦锡道：“进。”

一队人接连涌入，常梦锡艰难地抬头，他一眼扫过去，心下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