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循循善诱（1 / 2）

御医捞着个医药箱跌跌撞撞地赶过来。一听说出了事的是宰相，他丝毫不敢怠慢，一路上马不停蹄，可苦了他这把经不起奔波的老骨头。

“冯太医，相爷怎么样了？怎么会突然晕倒？严重吗？”常梦锡话语连珠，看来也被这遭变故吓慌了神。

“这个，”御医顿了顿，捻着寥寥无几的胡须，斟酌道：“老臣诊了相爷的脉象，嘶——这个，依老臣看，相爷脉象虚浮，该是常年累月的操劳导致气血不足、身体亏空所致。平日里只要注意修养，再观察一阵就没事了。”

絮絮叨叨下来，也没有具体透露是什么病症，这回答简直是通用的模板，总归不会出错就是了。本来冯严巳也什么事都没有，摸了脉就知道宰相爷身体倍儿棒，吃嘛嘛香。再观察他的面色，白里透红，哪像是缠绵病榻的人该有的脸色。这是宰相爷在装病呢！太医好歹混迹宫中这么多年，心里跟明镜似的。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心里自有数。

常梦锡这个外行人哪里晓得。在他看来，人都晕过去了，肯定不是什么能一言代过的小痛小病。他愈发地惭愧，追问道：“那他额上的伤有碍吗？”

太医早就顺道看了，伤的不深，就是面积大看着吓人而已。而且现在皮肤已经开始自我缝合了，能有什么大碍？但话里依旧有所保留：“相爷额头上受伤的面积稍微严重了些，要完全好起来，怕是还要花些时日。平日里擦药的时候要小心，注意不要感染了。”

常梦锡一一都记下。等小厮把太医送走，冯严巳才慢慢“转醒”。

他似是难受的咕哝一声，柳叶眉稍都蹙成一条直线。正作势要起身，常孟锡连忙扶住他，给他后背嵌了个枕头：“相爷先别急着起身，太医方才说你需要休息。要不然你再睡会吧？”

他见冯严巳面色苍白，看起来状态很糟糕，他很是担忧。不过他也是急瞎了眼，那哪是苍白的色号。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冯严巳的肤色白皙如常，分明健康的很。

冯严巳一脸歉意：“本相身体状况不佳，没有好好招待大人，反倒是麻烦常大人为我奔走了。失了礼数，还望大人莫怪。”

他态度诚恳，常梦锡本就惭愧，现下更是抬不起头来。“相爷千万不要这般做想，下官绝对没有要怪罪你的意思。来，下官扶你休息吧。”

冯严巳挣扎着不依，非要起身，有口难言的样子：“唉，常大人有所不知，本相还有很多公事都没处理，想来是没有这个福分卧床休息了。”

如果太医还在，都要给他们的宰相爷啪啪鼓掌。就凭这精湛的演技，兼之厚比城墙的脸皮，整个金陵翻个底朝天，都找不出第二个人来。冯严巳不务正业，却还能稳坐相位，果然不是没有原因的。

看他为难的模样，常梦锡怜悯顿生：“大人别担心，明日我就觐见皇上。求皇上下旨，将你的事务转给别的大人，想必皇上也会理解的。”

虽然迂回了点，好在事情也在向他计划的方向发展。冯严巳再加把劲：“还是免了吧，大人的好意本相心领了就是。大人你也知道本相在朝中的境况，那些个大人们本就不服者居多，如今要是再因为养病而推拖公务……唉，还是算了吧，不是谁都如大人你这般心善体贴的，届时本相又少不得要被大人们诟病一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