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1 / 2）

纪晓长得清秀，会说话，又会照顾其他人的感受，年级上绩点排名也是数一数二，深受系里老师的喜爱，每一年都拿着国家奖学金。因为清楚他家里的情况，辅导员也格外对他上心，平时系里有什么奖项活动，也都会提他的名。但谁也没想到，一件让整个D大名誉扫地的事会是纪晓造成的。先是一段虐猫的视频在微博上爆了出来，接着就有人指出视频里的地方是D大人工湖旁边的小花园，由于视频过于血腥清晰，引起了很多人的愤怒，不到一天，视频中的人就被扒了出来。是纪晓。那几天纪晓的各种信息都被扒了个干净，挂在热搜上供人观赏。而学校中原本和纪晓相熟的同学也用复杂的眼神看着他－－谁能想到呢？表面温和总是面带笑容的同学，背地里却用锋利的刀片一刀刀地活活将一只幼猫剥了皮。再想起纪晓的笑容时，那些笑仿佛都带了寒意。

最终D大没有处分纪晓，甚至保留了他当年保研的名额。纪晓在微博上公开道歉时，评论区有人问他，当年他母亲救济的那些动物都去哪了？是不是都被他虐杀了？纪晓没有回复，他空荡荡的微博也只有那条道歉的微博。这件事被D大压了下来，连着好几个月都有人在D大官微底下问，那个虐杀动物的学生处分没有，但时间一久，大家也都淡忘了。

社会中普通的青少年，上班族都会有些精神疾病，更何况纪晓生活在那样的家庭中，事情刚发生不久的时候宋阳还曾向父母建议学校的心理辅导员多留意一下纪晓的心理健康问题。但纪晓表现得太完美了，风波过去后他仍是谦谦君子的温润样子，对待同学师长仍是礼貌又耐心，没有一点手里沾过无辜动物的血的样子。纪晓越是这样，宋阳越觉得他心思很沉，有些吓人。十七八岁的孩子，喜欢与不喜欢都写在脸上，纪晓也不怕热脸贴了宋阳的冷屁股，偶一见面，总是问他许多，热络得很，后来宋阳也明白了这都是做给他爸宋修看的，心里想着就越发觉得纪晓虚伪。

齐晓童到的时候，纪晓的女友蒋冰正洗好葡萄从厨房里出来，齐晓童进了门就倒着走，跟宋阳使眼色，这一没留意，就撞上了端着白瓷碗的蒋冰。蒋冰手上都是未干的水，被齐晓童一撞，那碗就从蒋冰的手里滑落了。

白瓷碗跌在地上被摔成几瓣，齐晓童脑袋一昏，想起前几天他在家里跟着小咪疯，打破了他爸的一个盘子，他妈说得在肯德基打二十年的工才能还上。这白瓷碗破碎的声音直击齐晓童的脆弱心灵，他脑中仿佛有个声音在对他说：接下来你要去肯德基打四十年的工才能还上这些债，还是要把住房公积金都提出来还的那种。

宋阳绕过齐晓童，蹲下去跟蒋冰一起捡碎掉的碗，齐晓童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把垃圾桶拿过来，说：“对不起对不起，我没长眼睛。”

“没事。”蒋冰对齐晓童笑了一下，她长得很可爱，笑起来嘴角有一个小小的酒窝。

纪晓本来在陈枫卧室和陈枫说话，他一听到响动就出来了，一出门就看见三个人蹲在一块儿。

“怎么了？”纪晓皱了一下眉问道。

“没事儿，不小心把碗打碎了。”齐晓童站起来拿过扫把，将细小的碎片扫到一边，蒋冰拿起摔在地上的葡萄重新去洗。

“都摔坏了，不要了吧。”纪晓说。

蒋冰白了他一眼，说：“几个小同学才没你这么浪费，对吧？”她看了看齐晓童和宋阳。

“对对对，我爱吃葡萄。”齐晓童忙说。

齐晓童没得过中耳炎，但是听着宋奶奶说陈枫耳朵里的血流了一被单，就以为陈枫会半死不活地躺在床上。但其实陈枫已经好多了，只是耳朵还胀痛着，听人说话也像隔了一层似的听不清。

陈枫一言不发地坐在书桌边，宋阳出去给齐晓童开了门以后就再没进来，他耳朵听不太清楚，最近又开始神经性耳鸣，不知道外面几个人站在一起说什么。他有些烦躁地抿了抿嘴，心里又一阵难过。

那天宋阳被他耳朵里流出的鲜血吓了一跳，宋阳想下楼叫刘姐上来，又想马上送陈枫去医院，一时间晕头转向。而陈枫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抓住宋阳的手臂就把他压在了床上。

陈枫的目光幽深，他捉住宋阳的手，一遍又一遍地说，哥哥，对不起。

陈枫拼命想要挽回什么，但是有些东西在他初初学习钢琴的那个早晨，在他无意看见齐晓童送的那条裙子起，就碎裂了。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陈枫都不明白，他到底哪里做错了，为什么齐晓童知晓宋阳所有秘密，而宋阳还愿意和他做好朋友，而他卑微请求，宋阳却不愿多看他一眼。后来他才明白，原来是因为他是不一样的。

“你还好吧？”齐晓童进了屋，走到陈枫身边，问陈枫。

齐晓童说话声音不大，陈枫没听清楚他说的什么，但想来也是问他怎么样的话，他就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