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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压抑着哭声，从她怀里退出来，双眼已经肿成了核桃，声音沙哑地说：“母后……我如果骗了您，那我不光是欺骗了您的感情，还犯了重罪，我是要坐牢的，我会被全国人民骂成骗子，欺诈犯，爱慕虚荣的冒牌货，这会成为一辈子伴随我的阴影，如果我不是您的女儿，我何必冒着坐牢的风险来找您？”

正哆哆嗦嗦要给他们看手机的宫人听到她的话，突然噤了声。

她的表情，瞬间从希望和喜悦，变成了呆滞和迷茫。

玉翩然和玉萃对视一眼，从彼此眼神中发觉事情的走向突然急转直下，朝着她们不可预知的方向疾驰而去。

长公主殿下说的这些话，与其说是说给皇后娘娘听，还不如说，是说给这位阿姨听……

玉翩然心想。

是啊，如果她真是假冒的，她势必会受到严厉的惩处，更何况今天还是全国直播，所有人都会知道她是个骗子，从此就无法和这个标签分开了。

而如果阿姨真是长公主的生母。

她也会想到这一点，想到亲生女儿从此可能陷入万劫不复之地，那她还会执意和长公主相认吗？

皇后看着泪流满面的周思妤，拿了帕子，轻轻地为她拭泪。

擦着擦着，她的眼睛也红了。

玉萃见势不妙，忙说：“母后，现在……”

“不。”

皇后非常果断地说：“我已经验过了，思妤是我的女儿，这点不会有错。”

她下了结论：“我不会再怀疑她是不是我的女儿，我也不想再验血型了。”

玉萃怔了怔，突然之间，她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

她把桌上的佳肴全部推到地上，清脆的玉器破裂声中她望着母后，不住地点头，“周思妤是您的女儿，是呀，是呀！”

“周思妤如此像您，胎记一样，血型一样，脖子上的陶瓷项链一样，您不觉得这太巧合了吗？她为了吸引你的注意，扮可怜在你面前哭泣让你心软，借着容貌让你觉得她就是失散多年的长公主，她的每个举动都这么刻意，您为什么不冷静下来想想，她来到你身边到底是上天安排，还是有人刻意引导呢？母后，您睁开眼睛看看吧！”

皇后震怒，把吓得惊惶的周思妤抱紧，“玉萃，你太放肆了！”

“我放肆？”

玉萃指着周思妤，怒道：“周思妤，这一个月，你压我压得多狠，我都记在心里呢，“母后，你知道这个月我是怎么过来的吗？所有人心里都只有这位刚归来的公主，我成什么了？我什么都不是，周思妤差遣宫女欺侮我，放话说她回来后母后您会请求下院修改□□，让她登基成为女皇，不仅如此，她还三番两次在我面前耀武扬威，说你有多么多么疼爱她，你知道我是什么心情吗！”

“我没有，我没有！”

周思妤哭泣中不忘辩解：“母后，玉萃是我妹妹，我好不容易才回宫，我爱她还来不及，怎么会做那些事……我只想和她成为朋友，她连这种资格都不愿意给我……”

玉翩然深感自己使不上力。

她站在原地，着急地摸着桌边，都想从上面抠一小块下来。

她看了看神情恍惚的宫人，在旁严阵以待的警卫，又看了看安静寡言的平民，和那些不停按着快门的记者们。

她突然意识到什么，猛地眨了眨眼睛，再看了眼记者后，转头望向皇后。

皇后的面庞，尽管含着怒意，但依然是镇定的，冷静的。

不对劲。

非常不对劲。

她立即掏出手机想给情绪激动的玉萃发点什么，低头的一刹那，已经听见皇后命令道：“玉萃公主喝了点酒，现在情绪过于激动，把她带回去，她要好好休息。”

“母后，你可以觉得我是耍酒疯，但这宫人真是周思妤的亲生母亲，周思妤的反应你都看在眼里，她为了荣华富贵，连自己亲生母亲都不认，她很可怕，认清她的真面目……”

她的声音渐行渐远。

玉翩然的心不断往下沉。

她把掏出的手机重新放回兜里，看到皇后又轻声安慰了周思妤几句后，周思妤也被宫女搀扶着退了下去。

宫人也被人带走了。

玉翩然觉得后背发凉。

当她想坐下来，重新试图混入人群时，就看到所有人的目光，直直地朝她射过来。

宫殿里一下子变得十分安静。

记者们，平民们……

他们都闭上了嘴。

皇后看着她。

“过来吧。”皇后轻轻地说，“我有话要问你。”

玉翩然闻言，长长地舒了口气，把脊背挺得直直的。

好吧。

她和玉萃都还是太年轻。

果然……

今天根本就是一场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