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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乾清宫里的所有人，包括玉翩然自己，都觉得她要完蛋的时候，忽然听见宫外由远及近地传来一个人的声音：“皇后娘娘。”

有个人笑吟吟地走进来，像一道清风，吹散了宫殿中的愁云惨淡。

“……小墨？”皇后很惊讶：“你怎么来了？”

听到时涧墨的声音，玉翩然顿时打了个激灵。

时涧墨背对着她，但她能感觉到她在越走越近。

玉翩然难以形容此时此刻的感觉，好像面对皇后时的平静无澜，在得知时涧墨来之后，海面就起了狂风暴雨。

又好像是在深黝的隧道中越走越远，以为会走到至暗处时，面前却突然出现了光点。

“玉萃跟我说，她惹你生气了，让我过来做个和事佬，还请皇后娘娘千万不要因为她的胡闹生气。”

时涧墨走到她们身旁，先笑着向皇后行礼。

她看到皇后面前站着的玉翩然，扬起眉毛：“这位是……”

“我一会和你说。”皇后吩咐嬷嬷：“把她带下去。”

嬷嬷应声，正要把玉翩然架走，时涧墨“哎”了声，“娘娘这是要把人带去哪，不会要带去类似敬事房或冷宫之类的地方吧？这种地方不是因为违反人权，被下院全票通过拆除了么，但我听坊间传闻，似乎宫里还有这样的地方存在？”

她笑看着皇后，白瓷般的脸上，弯弯的眼睛里满是兴味，“娘娘，让我也去看看吧，我在宫里来来回回这么多年，都没去过这样的秘密基地呢，我很好奇……”

皇后抬手，止住了嬷嬷们的动作。

在时涧墨微笑的目光中，嬷嬷们讪讪地收回架住玉翩然胳膊的手。

没了制掣，玉翩然立即按摩被抓的地方，疼得她小声抽气。

她的表情和动作落进时涧墨的余光里。

时涧墨的眉头几不可见地皱了皱。

难道小墨和玉翩然认识？

皇后的目光在时涧墨和玉翩然身上逡巡。

她细想又觉得不可能，低头喝了口茶，递给玉翩然身旁嬷嬷一个眼神。

嬷嬷心领神会，绘声绘色地告诉了时涧墨大致的来龙去脉，把玉翩然描述成一个爱慕虚荣，唆使玉萃挑拨皇室关系的，十恶不赦的心机小人。

玉翩然抱着胳膊，在旁边听得都想笑。

她拼命忍住了。

时涧墨站在离她半米不到的地方。

令人安心的馨香气味时不时蹿入鼻息。

时涧墨一边听嬷嬷描述，一边啧啧地感叹。

听完后，她素来淡淡的脸上也露出愤懑的表情。

“皇后娘娘，你打算怎么处理她？”时涧墨问。

皇后思忖片刻，说：“先把她的父母找过来。”

时涧墨连连摇头，“这个女孩能脸不红心不跳地做出这种事，说明她已经积习难改，她的父母过来对她做点家庭教育，她就能改变吗？不可能，我们指望不上她的父母了。”

皇后觉得她说的很有道理，“小墨，你有什么想法？”

玉翩然正听着她们的对话，突然间感到下巴处覆上一层淡冷。

时涧墨伸出修长的手，未曾染过蔻丹的手指捏住她的下颌，让她慢慢抬起脸，转过头。

她让她的眼睛里只有她。

玉翩然愣愣地瞧着她。

“小姑娘。”时涧墨眯着眼睛，朝她走了一步，离她更近了点，“为什么要这么做，你的动机到底是什么？”

“我……”

时涧墨嘴上在说，你怎么敢做出这样大胆的事。

可她的眼睛却在说，别害怕。

玉翩然深深地望进她的眼睛里，几乎没有做任何思考，喃喃地说：“因为我不甘心。”

时涧墨：“哦？为什么不甘心？”

玉翩然：“因为我在以为我是公主的那天，皇后娘娘承认周思妤是长公主殿下……我好不甘心，这个公主梦，我还没开始做，就结束了。”

嬷嬷和宫女们嗤笑起来。

“记者们”，坐在位上的“平民们”，闻言交头接耳，都露出不屑的表情。

玉翩然听不到声音，也看不到表情。

她只是继续和时涧墨对视着。

她感到时涧墨像安抚一只小猫一样，轻轻捏了下她的下颌。

时涧墨面露遗憾，语气含着讥讽：“原来是这样，那真可惜啊，你是不可能成为公主了。”

“但是……”

她话锋一转，盯着玉翩然的眼底好像升起了火焰，“做不成公主，可以做宫女啊，问题是……你愿意吗，你敢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