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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前走，前面有个楼梯，你上二楼后继续向前，再走一会你就看到了。”

颜新给她指路，“玉小姐，我就不带你去了，老时还吩咐我要去做别的事。”

“那你去忙吧，我会找到她的。”

玉翩然不好意思地朝她笑笑，“就是来得匆忙，都没想好给小黑什么礼物，她之前，已经送了我很多东西了。”

“如果送礼物是期盼着别人回礼给自己，那这礼物还有意义吗？”

颜新安慰她：“老时送你东西，只是因为她想送给你，才不会巴巴地想着你会不会给她回礼，别把这种小事放在心上。”

“谢谢你，颜新，我懂了。”玉翩然用力地点头，“拜拜。”

颜新看着玉翩然快步往里走，步伐轻盈，俏皮可爱。

也许对老时来说，玉小姐就是她的礼物也说不定啊。

她笑起来，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

玉翩然感觉，一楼和二楼之间就像是隔了层结界。

一走上二楼，周围瞬间安静下来。

没有人与她擦肩而过，走廊里的灯甚至也比一楼黯淡些。

她能听见鞋与地面发出的“嚓嚓”声，心想如果有根针掉在地上，也能清晰可闻。

就在她疑心颜新是不是给她指了错误的方向时，她终于听到了人说话的声音。

“张议员，你对这个法案有什么看法？”

没等对方说话，那个声音再次响起：“张议员，昨天下雨，你的关节疼得厉害吗？”

玉翩然的心蹦了起来。

这么温柔的嗓音，这么体贴的问询，肯定是时涧墨。

她放轻了脚步，贴着墙边，一点一点地挪到了门边，正好看到坐在前面的时涧墨。

时涧墨今天穿了一身黑，头发也盘了起来。

她高高的鼻梁上挂了副眼镜，手里拿着几张纸，正垂下眼睑，透过薄薄的镜片去看纸上写了什么。

长长的睫毛抹了睫毛膏，侧面看上去很有精神地往上翘起。

梅子色的口红铺满她漂亮的唇。

她坐得很直，认真地听着议员们说话，偶尔唇角上勾，却从没露出过牙齿。

她笑得很安静，很和煦，也很平淡。

玉翩然看了她好一会，稍稍多露出些脑袋，往里面看了几眼。

没有一百，也有五十个议员坐在里面。

整个会议室，却仿佛就只有时涧墨一个人坐在里面一样。

怎么会这样呢？

玉翩然心想，都是议院，只是隔了一层，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差别？

她知道下院才是议会大厦，乃至整个国家的掌权者。

没有实权意味着什么，站在外面的玉翩然看着低声说话的时涧墨，此时此刻才稍微明白了些什么。

她的心口漫上了不知名的感受。

在外面站了会，她听见时涧墨轻轻说了声“那今天就到这里结束吧”，紧跟着有椅脚拉扯地面的声音，陆陆续续地，有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他们对突然出现的女孩子漠不关心，年纪轻些的磕着眼皮，慢慢地往楼梯口挪腾，年纪大些的反而还积极点，对身边的人小声说些什么。

议员们很快离开了。

玉翩然又偷偷地往里瞧。

她看到时涧墨放下眼镜，整个人靠在椅子上，白玉般的手捏了捏眉心，然后闭上了眼，看起来十分疲惫。

一刻钟过去，也许时涧墨意识到她需要吃午饭，便站起来，把座椅推进去，拿起桌上的文件，往外走。

玉翩然一下子紧张起来，她在外面想着该怎么和时涧墨打招呼，该怎么告诉她，自己为什么会来这里……

没想到时涧墨走出门，根本没发现玉翩然在她身后，就径直向楼下走去。

走到楼梯口时，她停住了脚步。

“老时啊。”

玉翩然听见声音自下而上地传过来，好像是有人在往楼梯上走的同时向时涧墨打招呼。

“今天又是没能弹劾掉你的一天呢。”

繁杂的脚步声中，玉翩然看到一对璧人十指相扣，从楼下走了上来。

看到女方，玉翩然心里一惊。

她不是刚刚在会议室里博得阵阵掌声的温议员吗？

再看她的男朋友，玉翩然也觉得眼熟，想来想去，终于发现这位是和爸妈一起在电视上看到的人物：他是玉国最年轻的外交官，高大帅气，当时扒饭的时候，苗金连声说以后谈恋爱就要按这个标准找男朋友，她并没往心里去。

温知予这样当面挑衅时涧墨，已经不是一次两次的事情，时涧墨早就不在意。

只是看到她身旁的人，时涧墨神情有些不自然，她淡淡瞥了他们一眼，看见男方的表情也讪讪的，眼神刻意地与她避开。

陈年旧事浮上心头，惹起了不愉快的回忆。

时涧墨擒着不会出错的笑意，“很难在这里见到你们一起，是周年纪念到了，要出去吃饭吗？”

温知予笑了笑，举起她和男友交缠在一起的手，让时涧墨看得清楚：“老时你真聪明，今天是我们七周年纪念，说起来，我们三个认识都有十年了，我们过来，是想邀请你一起去吃饭的。”

“不了吧。”时涧墨温温地笑着，推辞道：“我有很多事要处理。”

“看出来你很忙了，眼下的黑眼圈都遮不住。”温知予仔细地看着她，“就是因为这样，我们才心疼你，想和你一起吃个饭，这点情面都不给我们吗？”

时涧墨藏在袖子里的手掐起了指尖，她轻轻地说：“怎么好当你们的电灯泡呢。”

“晚上才是我们的主场，中午就当提前热身了。”

温知予想拉时涧墨，热情地说：“走吧，你不会‘碍事儿’的。”

时涧墨强撑着笑容，深吸了口气，“我……”

“墨墨！”

这一嗓子，中气十足，瓮声瓮气，回荡在空寂的走廊中，让三个人都怔住了。

感觉比反应要快许多。

一刹那间，时涧墨有种梦回十六年前，小团子跟在她身后，叫她“墨墨”时的情景。

她听见呼呼的风声，以为自己真的在做梦，转过身，却看到玉翩然冲她跑过来，脸上洋溢着笑容。

那风原来是玉翩然带来的。

“墨墨。”

囡囡叫她。

“怎么了囡囡？”

她问。

“抱抱。”

团子伸出两只胖胖的小手。

她哈哈笑起来，吃力地抱起她，想抱她转个圈儿，半个都没转到，就气喘吁吁地把她放了下来。

“等我力气大一点了，我要抱着你，从这头跑到另一头。”

她指着宫里的树，对囡囡保证。

时涧墨僵在原地。

直到玉翩然就要跑到她面前，她想也没想，怀里的文件和笔悉数掉到地上，伸出双臂抱住了她。

玉翩然把她抱得紧紧的，脸埋进她的颈窝里。

好香。

时涧墨觉得自己的后颈似乎被吻了一下。

她浑身顿时起了酥酥麻麻的感觉。

“你怎么来了。”她木然地问。

“反正……反正不是因为想你才来的，我有事要找你。”玉翩然含含糊糊地说。

她抬眸，看到那对情侣惊讶地望着她们，问时涧墨：“墨墨，那个男人，就是你‘未遂的初恋’么？”

“……”

“长得挺帅的，但是呢，和你不是很般配。”

玉翩然安慰她一般地，拍拍她的后背，“跟我想的有落差……这是你十年前的眼光吗？”

时涧墨语气柔软了下来，“……算是吧。”

“不过我早就不喜欢了。”她在玉翩然的肩头说。

这两个人自顾自地说话，让温知予的脸色黑了下来。

“你们并没有在说悄悄话，我们能听见你们说话。”她觉得自己额头上起了一层黑线，“……我们还在这呢！”

时涧墨已经问起玉翩然：“找我来有什么事，你怎么出来的，知不知道，你是不能贸然出宫的。”

完全没有理他们。

温知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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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时：“我没权，但是我有钱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