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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感慨着。

玉翩然看到一旁的玉萃显然很生气,但只能强忍着不快,抱紧双臂气鼓鼓快变成河豚的样子,看起来心疼又好笑。

接下来,又等了半小时。

她们等到了各路媒体到达现场,却依旧没看到太后的身影。

站了这么长时间,玉翩然浑身被汗浸透,觉得自己都快要撑不下去的时候,看到皇后一行人登上石阶,往上走去。

她顿觉浑身一轻,松了口气。

五六位尚宫跟上前去,余下两位留在原地,其中就包括肖尚宫。

记者跟在皇后身后也走了上去。

头头们走了,小的们就能喘口气,庄肃的氛围也轻松许多。

形式走完,肖尚宫直接走到一旁,和颜新攀谈起来。

大家纷纷活动了下酸软的身体。

“你们还能撑得住吗?”

玉翩然问前面的人。

“最难的时候已经过去了,祈福很快的,虽然我也不清楚还要多久时间……”

“肯定能撑得住啊,今天这么热,补偿的津贴一定很足,想想,我还能再站三小时!”

玉翩然环顾四周,觉得不少人已经是强弩之末,但依旧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十分佩服:“真的,我拍戏的时候都没这么拼命的,要是平常,我早就晕过去了。”

话音刚落,她就听见“咚”的一声。

有人晕倒了。

“喂,你不会刚说完就晕过去了吧……”

这声音离她很近,近得她以为真是自己晕过去了,转头一看,竟然是庄庄蒜倒在了地上。

她脸色惨白,倒地不醒。

“蒜蒜,你没事吧?”

玉翩然立即蹲下来查看她的情况,轻拍她的脸。

庄庄蒜的脸烫得玉翩然的手指都要滋滋作响。

“她怎么了?”“耳朵灵”问。

“蒜蒜,蒜蒜……”

玉翩然连喊了她几声,没有任何回应。

她的心悬起来。

“应该是中暑了。”

她试图把庄庄蒜托起来,想带她去太医院。

“怎么回事?”

队伍后方的骚动引起了注意,有人走过来。

是给玉翩然和庄庄蒜安排工作的宫女姐姐。

看到昏迷不醒的庄庄蒜,宫女脸上的表情变得很难看。

玉翩然看得很清楚,这不是担心别人会露出的神色。

这是遇到麻烦感到不耐烦,却又想及早解决时,才会露出的表情。

“她中暑了,很严重,人已经失去意识了。”

玉翩然抹去额上的汗,“她现在需要治疗,宫女姐姐,我想带她去御医院。”

说着,玉翩然想背起庄庄蒜,却听见宫女说:“你说去就去,谁允许你这样不守规矩的?”

玉翩然一愣,心底生寒,捧住庄庄蒜惨白的脸,“可是她晕过去了啊。”

“我知道,但为什么只有她晕过去,其他人都没晕呢?”

宫女指着庄庄蒜,“肖尚宫来之前就说过,如果觉得撑不下去,提前就应该做好准备,她现在会这样,是她的问题。”

“……就算是她的问题,现在说这些有什么意义?”

玉翩然看着满头大汗昏迷不醒的庄庄蒜,伸手试图为她挡住刺眼的阳光,深吸了口气,“当务之急是要把她送去治疗,这样才对吧?”

“不行。”

对方断然拒绝:“其他宫殿都没少人,华清宫怎么能少人?你们没来之前,可从来没出过这样的事情。今天是多重要的日子,肖尚宫和我又不是没跟你们说,嬷嬷一会知道我们华清宫少人的话,我们会受罚,我们华清宫一直保持的名誉就没了……”

“所以呢?”

玉翩然猛地站起来,攥紧拳头:“所以她怎么办,难道让她躺在这里?天热得地上都能煮个鸡蛋了,你让她躺在地上是想要她的命吗?”

宫女连眉毛也没抬,“玉翩然,你不要胡搅蛮缠好吗,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她的命?我只是说这是她的问题,我是在就事论事而已……”

“你疯了吧?”

玉翩然直接打断她的话,“我跟你说人命,你跟我谈逻辑?进宫之后你们的脑子是批量改造过了吗,还是越改越低级的那种?你现在是人还是工具,你自己分得清吗?”

“玉翩然,你说什么!”

她们争吵的声音惊动了远处的肖尚宫和颜新。

“发生什么事了。”

肖尚宫过来,颜新也跟在旁边。

玉翩然尽量控制胸腔里翻腾的怒海,把事情重新说了一遍。

肖尚宫伸手摸了摸庄庄蒜的脸,“这么烫。”

她说:“把她带去御医院吧,看起来情况很严重。”

“肖尚宫,我们华清宫怎么能少人呢,我们一贯是……”

“嘉兰,你魔怔了,无论宫中的事情多重要,和庄宫女的身体健康又有什么关系,她如果真出事,你负责的起吗?“

差不多的话,换了个人说,嘉兰仿佛被噎住了一样,说不出话来。

肖尚宫不再看她,对玉翩然说:“你带她去吧。”

“谢谢肖尚宫。”

玉翩然努力地想把庄庄蒜背在身上,颜新直接揽过庄庄蒜的胳膊,背上昏迷不醒的女孩。

“我来吧,反正我现在也没事。”颜新对玉翩然笑了笑说。

“谢谢颜保镖,那我留在这儿。”

玉翩然刚对颜新道谢,就听肖尚宫说:“玉宫女,你也跟着去吧。”

玉翩然很意外,随即感激地道谢:“谢谢肖尚宫,我去了,等送她过去我马上就回来。”

“……”

嘉兰的指甲嵌进掌心里。

等她们走后,队伍重新回归平静。

嘉兰跟着肖尚宫走到树下,忍不住说:“小姑,你刚刚说的我都认了,可已经有人能带庄庄蒜去御医院了,为什么你还让玉翩然也跟着去?我不明白。”

“嘉兰,你已经二十三岁,来宫里也有两年了。”

肖尚宫沉默了会,问她:“这两年里,你在宫里就没交过什么知心朋友?退一步说,你有朋友吗?”

嘉兰:“……这和我问的有什么关系吗?”

“人之常情的事情,你却不明白这其中的关联。”

肖尚宫声音漠然:“嘉兰,想坐上我这个位子,你要学,要领悟的东西还有很多,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吧,不然,华清宫就缺三个人了。”

“那玉翩然骂我的事怎么算?”

嘉兰很生气,很委屈,更不服气:“她当着那么多宫人面前骂我,挑战我的权威,小姑,这让我以后在华清宫怎么管人?”

肖尚宫眼底闪过一丝嘲弄,“她怎么骂的你,你骂回去不就是了。”

“我……”

见肖尚宫不欲与她多谈,嘉兰捏了捏手指,只得转身离开。

.

颜新直接把庄庄蒜带到车上,玉翩然坐进来。

为了给庄庄蒜降温,颜新把车里的温度打到最低。

“这里离御医院太远了,我开车送你们过去。”

“谢谢你啊,颜保镖。”

“不用客气,这是我该做的。”

颜新驱车离开这里,“老时刚刚上去的时候跟我说,她不在的时候,如果你有什么事情,让我一定过来帮你。”

原来当时,时涧墨在走上石阶之前,转头对颜新吩咐的是这些事吗?

就这么一会的功夫,她也不放心,让颜新在旁边盯着……

玉翩然搂着怀里的庄庄蒜,半晌,挤出几个字:“我有这么容易受欺负的吗?”

“别装了,我虽然看不见,但玉小姐现在想必在偷笑吧。”

“哪有!”

头扭向窗外,玉翩然心里有点甜,也有点恼。

她绷紧了嘴角,不再说话。

颜新车开的很快,五分钟后就进了御医院的门。

御医院里有十几位医生,其中几位固定为皇后,公主看诊。

还有几位会为宫里来的贵族看病。

其他医生负责宫中一切宫人的身体状况。

而因为颜新是时涧墨身边的人,专门负责给贵族看病的医生主动请缨来治庄庄蒜。

他检查了她的情况后说:“中暑了,不轻。”

护士给她打了点滴。

庄庄蒜躺在病床上依旧一动不动,脸色却开始发生肉眼可见的好转。

医生说:“过段时间就会醒了,先观察几个小时,情况稳定就能回去。”

玉翩然和颜新都松了口气。

病房很大,屋外阳光正好。

颜新拉上窗帘。

屋内昏暗许多。

玉翩然坐在床边,戳了戳庄庄蒜的小脸。

又凉又软,温度降下来了。

她勾了勾唇,回想之前的事情,垂下眼帘:“她早就难受了,估计是怕我发现,一直不跟我说话……也是我没注意到她的异常,光顾着看别人,她晕过去了我才知道她……”

“你认识她也有一段时间了吧。”

颜新看着床上闭着眼睛的庄庄蒜,觉得她小脸圆圆,眼睛圆圆,两腮被太阳晒得红红的,像个洋娃娃,“她知道你了解她,所以故意不让你发现她难受的,你不要自责了。”

玉翩然没说话,她看了庄庄蒜好一会,突然开口:“有一年,台风刮得很猛烈,路上行人匆匆忙忙往回赶,有个人不想自己货车上的货物掉在地上,徒手去撑货车,却被倒下的货车压在身上,丢了性命。”

“这种事情,人们听了总会扼腕叹息,但难受几秒就会过去,直到类似的事情发生在自己或身边的人身上,才会真真切切地觉得人命如纸一样脆弱,人总是这样,为了某个愿望,明知道会伤害到自己身体也会咬牙去做,我是为了爸的电瓶车,蒜蒜是为了她的男朋友,那些现在还站在烈阳下的宫人们……肯定也有各自的理由啊。”

这样的感慨,颜新记得自己好像从时涧墨那里听过类似的话。

她靠在墙边,忽地心血来潮问了个问题:“玉小姐,我打个不恰当的比方,假如你是玉氏的女王——当然,只是假设而已,玉氏王朝,讲究排场,无论做什么事情,他们都希望阵仗能弄得繁华盛大,有很多很多的人围观,所以宫人观礼,早已成为宫制的一部分。如果你成为女王,你会希望宫人们来观礼吗?”

玉翩然很认真地思考了这个问题。

过了会,她说:“我的第一反应,是想去除这些繁文缛节,真的,我说句大胆的话,我想整个宫廷都需要一次脱胎换骨的转变。但如果我真取消了观礼,那大部分宫人绝对强烈反对,因为这伤害了他们的利益。站在高位的人,所有决策都不能轻易下,没有制衡,很容易出乱子。”

她说完,不好意思地笑起来,“我说这些总是纸上谈兵,反正我也不可能当女王,这些事情,颜保镖你不如问玉萃公主吧,和她探讨更有意义。”

颜新笑着点头,“刚刚我也就是随便问问,但我觉得你说的挺好的。”

玉翩然站起身,“来这儿也有一会了,我得回去了,颜保镖你要回去保护时大人吗?”

“她现在应该还在陪皇后娘娘祈福,没出来。”

“那麻烦你留下来照看一下我的好友蒜蒜吧。”

颜新见她要走,“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还要回趟掖庭。”

“回掖庭干什么?”

“带藿香正气水过去,要是还有人和蒜蒜一样中暑就不好了,颜保镖再见!”

玉翩然跑出了医院。

颜新望着她的背影,“老时真的没看错人……”

她不由勾起唇角。

病床上,庄庄蒜已经从昏迷的状态陷入了沉睡中。

颜新看着她的睡颜,狭长的眸微微眯起,“为了男友,差点丢了自己的性命?啧……这么可爱还这么拼命,你男朋友真有福气。”

.

玉翩然回掖庭拿了藿香正气水出来。

她跑出来时,看见明朗的天边,不知何时飘来几朵暗云。

天色已经黯淡下来。

这是要下雨的节奏啊。

“神了,去祈福还真能降雨的?”

犹豫片刻,她再次跑回去并取了把伞。

.

回到队伍里时,玉翩然感觉到与之前相比,大家向她投来更多视线。

“玉翩然,你干嘛带把雨伞回来啊?”“耳朵灵”问她。

“这个……一会要下雨,我带把伞回来不是未雨绸缪吗?”

周围的人听到她的话,都吃吃地笑起来。

当嘉兰发现引起骚乱的中心依旧是玉翩然后,她掐紧手指,冷着脸走过来。

“笑什么?”

她下巴微昂,扫了眼众人,“天上都要下雨了,说明祈福已经结束,皇后娘娘她们马上就要出来,这种时候,你们一个个嬉皮笑脸地干什么?”

队伍里立马安静。

嘉兰看向玉翩然,“玉翩然。”

她念玉翩然名字的时候,玉翩然觉得那三个字好像在刀下滚了一圈,“你回来为什么还带把伞?”

玉翩然不明所以,便诚实地按心中所想作答:“按照常识来说,要下雨了不是应该备一把伞吗,免得一会淋成落汤鸡。”

嘉兰扶额,露出讽刺又好笑的表情。

她傲慢地说:“玉翩然,你脑子里尽是外面带来的‘常识’,你说我低级,看来你觉得自己很‘高级’咯?我奉劝你一句,如果想在宫中立足,却不想守宫中的规矩,不明白宫里的法则,你会吃尽苦头的!”

玉翩然知道自己刚刚和她争吵时言语过激,惹她不快,求和道:“姐姐,之前我的话说重了,我没有那个意思,请你别往心里去……”

嘉兰并不听她说话,继续冷冷道:“平常下的雨,只是普通的雨,打伞当然是对的,可马上要下的这场雨,是皇后娘娘为失散多年的长公主祈福得来,那能是一般的雨吗,这是祝福之雨,是福泽之雨,我们沾上只会有喜气,这么说,你明白了么?”

“明白了。”

玉翩然不想和这位宫女姐姐杠上,毕竟她负责安排她和庄庄蒜的工作,她对自己越不顺眼,她和庄庄蒜日后的处境就会愈发艰难。

她低眉敛目:“多谢姐姐提点。”

她在嘉兰“友善”的视线中,把雨伞和藿香正气水放到地上。

嘉兰心底对玉翩然充满怒气,看她学乖了依然觉得很不顺眼。

她抬头看着天色,再看前方,天启寺门前已经有人走到钟楼那,便穿过人群走到最前方,边走边大声说:“长公主殿下真是锦鲤附体,皇后娘娘为她刚祈完福,这天马上就要下雨了,你们要是想沾沾长公主殿下的福气,就要像我一样,仰起脸,闭上眼睛,接受雨水的洗涤,知道了吗?”

“是。”

还没等雨下起来,很多宫人已经有样学样地照做了。

长公主的喜气,玉翩然很想沾,只是她觉得大家一起仰脖子望天的模样,像极了她刚看过的一部帝企鹅纪录片,企鹅这么做蠢萌蠢萌的,他们这样,看上去没有萌,就只有蠢了啊……

在她还在纠结的时候,“啪”,一滴雨水落在了她的脸上。

她下意识摸了一把。

这雨水……黏黏腻腻,有点奇怪。

等她看清手指上沾的东西,浑身起了股恶寒,没忍住闻了闻,更觉反胃。

她立即捡起地上的雨伞撑开。

其他“企鹅”们还闭着眼睛,沉醉在沾喜气的期待中。

第一滴雨水滴到宫人们的脸上时,他们觉得:嗯,清凉!

但随着雨水如注般砸在他们身上,他们才发现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不,是非常不对劲。

“啊!”

随着第一个人发出尖叫声,其他人也纷纷发出了惊恐的叫声。

只因这下的不是雨。

而是血水。

带着浓重腥味的血水。

“我的天哪,下……下血雨啦!”

※※※※※※※※※※※※※※※※※※※※

新的一个月要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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