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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律师笑得胸有成竹,“当她以为一切都像她想的那样顺利时,曾经帮过她,同时也为她掩盖证据的人终于受不了良心的谴责,站出来指认她,并摆出她所犯罪行的罪证,想让她受到法律的严惩。”
皇后手边的动作停下。
她若有所悟。
“这个指认的人是谁都可以,玉翩然犯下的罪是什么都行,因为我相信,以皇后娘娘的权势和力量,可以把上述两者都找出来,只是,光是做这些还不够,毕竟监察院的人还有温议员都对您这边虎视眈眈,就算人证物证都在,要是玉翩然抵死不认,肯定会引起他们的怀疑。”
所以最后,一切还是回到了玉翩然身上。
皇后抬眸看他。
“没错。”
陈律师知道她在想什么,眉飞色舞地说:“只要她认罪,一切的事情会变得非常简单明了。”
“那……”皇后犹豫片刻,开口:“如果她认罪,她将面临的是什么结果?”
“十年以上的有期徒刑到无期徒刑,再到死刑,根据程度轻重来量判。”
“……”
见皇后沉默不语,陈律师劝说道:“娘娘,现在可不是心软的时候,我刚刚说的这些,已经是我能想到的最好方案,只用牺牲玉翩然一个人,用一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换取娘娘的亲生女儿,公主殿下光明灿烂的未来——没有比这更值得的事了!”
皇后伸手,按住太阳穴,疲惫地闭上眼睛。
“让我再想想,你先回去。”
“是,娘娘。”
陈律师拿起公文包站起来,脸上挂着风轻云淡的笑,“但我敢打包票,不会有比这损失更小的方案了,如果娘娘有任何问题,直接打给我或召我进宫,我随传随到。”
皇后没说话。
玉翩然。
她想起几天前的傍晚,那个看到她就莫名其妙流泪的女孩子,那个因为蚊子啄了她一身的包,不停地树皮的小宫女。
“宋嬷嬷。”她对一直站在身边安静不语的宋嬷嬷说:“把刘嬷嬷叫过来,我有话要和你们说。”
“是,娘娘。”
在她转身离去的瞬间,皇后睁开了眼睛。
那双漂亮的眼睛里,褪.去了最后一丝温度。
.
玉翩然在清扫画舫的时候,偷偷给颜新发微信,问时涧墨那边的情况。
颜新知道她担心,一连发了好几条消息过来。
“玉小姐你别着急,其实这事怎么也沾不上老时的,哎,万恶之源罪魁祸首还是那个乱写报道的记者,不是他乱写,公主也不会看了就气得把你抓来,但无论如何公主就是错了,老时是一点错没有。”
“其实温知予根本就是强抓老时,没有证据证明老时在这件事里做错什么,老时其实随时可以走,但你也知道温知予和她关系紧张,不为难她几天,肯定是不会让她走的。”
“老时之所以进去的最主要原因,还是想陪公主,她怕公主殿下崩溃了支撑不住,公主知道老时在那里陪着她,情绪就会稳定许多,而只有公主的情绪稳定下来,大局才能控制住。”
玉翩然快速地浏览完消息,松了口气。
她把手机收回衣服里,握着扫把正要继续扫时,看见嘉兰神情紧张地走上画舫。
她动作太大,画舫摇晃得更猛烈了。
“糊糊,你是不是又逗我,我晕船很严重的……”
庄庄蒜刚想吐槽几句,看到是嘉兰上船,以为她要检查她们的工作情况,立即闭上嘴不吭声了。
“玉翩然。”
嘉兰一边喊玉翩然,一边上上下下地审视她,“你快出来,皇后娘娘身边的刘嬷嬷过来找你去养心殿。”
刘嬷嬷来找她,肯定是皇后的意思。
玉翩然愣了愣,完全不明白皇后为什么要这时候来找她。
不过想想就明白了,她既然是让玉萃当不上女王的关键因素,皇后此时肯定恨透了她。
是不是要拿她撒气?
是不是要再次把宫里所有人召集起来,对着她一人再开次批.斗大会,让宫里的人用唾沫星子淹死她?
明白了皇后的意图,玉翩然虽然心口开始下沉,但也做好了最坏的心理准备。
她把扫除工具放到一边,“知道了,我这就去。”
心理准备都做好了,却没想到走出华清宫时,看到的不是颐指气使的嬷嬷。
反而,刘嬷嬷态度很好,看她出来,立即热情地迎上前,“玉姑娘,来,跟我到养心殿走一趟吧。”
嘉兰和其他几个宫人跟着过来。
当他们看到皇后的心腹刘嬷嬷对玉翩然的态度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时,都十分惊讶。
玉翩然原本等着她的冷嘲热讽,没想到她态度这么亲切,倒有些不知所措,“这……”
刘嬷嬷身后还跟着两个宫人,见她没反应过来,讨好地问:“玉小姐,你要是嫌从华清宫到养心殿花的时间长,我们现在给你抬顶轿子过来……”
“不用了,也不是很远,走过去就是。”
“好,那更好了。”
刘嬷嬷笑吟吟地带着玉翩然往养心殿走。
他们的态度越好,玉翩然心中越是湍湍。
“刘嬷嬷。”她问:“皇后娘娘见我,是有什么事吗?”
刘嬷嬷笑着说:“也没什么重要的事,皇后就是想找你说些话。”
她紧接着补充一句,“玉姑娘啊,以前呢,我和宋嬷嬷对你说话不太客气,要是伤到了你,我在这替她,也给我自己向你赔不是,你别往心里去。”
玉翩然顿了顿,说:“……没事。”
“那就好,玉姑娘你年纪和我家孙女一般大,可比我孙女懂事多了。”
一路上,刘嬷嬷要么对她赔礼道歉,要么不停地恭维她。
一个人怎么会平白无故转了性呢。
玉翩然很清楚,这样的人,要么是突然历经重大变故,思想上来了一场倾覆的变化;要么就是……
他们对她有所图。
糟糕的是,玉翩然现在想不明白,他们要图她身上的什么。
她面无表情地听刘嬷嬷絮叨,偶尔跟着扯扯嘴角,一路忍着。
终于到了养心殿,刘嬷嬷领着她往正殿走去。
日薄西山,养心殿前两旁高大的树木遮住了她们头顶为数不多的光线。
越往里走,好像就越昏暗。
等进入正殿,她看见宋嬷嬷正在给皇后倒茶。
只有她们主仆二人,显得里面空荡荡的。
“娘娘,我把玉姑娘请过来了。”
刘嬷嬷一进去便说道。
倒茶的宋嬷嬷停下手里的动作,抬起头看向玉翩然。
她皱纹纵横的脸上,也露出了高兴的笑容,“太好了,玉姑娘你来了,我正和娘娘说到你呢。”
袅袅茶香在古朴典雅的室内升起。
宫殿里没有打开所有的灯,只有四周角落的落地琉璃台灯亮着。
落日的余晖从窗户射进来,与暖色的台灯光线在一起,共同编织了一幕温馨柔美的场景。
当然,这在不知情的人眼里看来是这样。
在玉翩然眼中,眼前一幕,配上三个人友善的笑容。
她丝毫感受不到宁静致远,只感到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强烈不安。
“皇后娘娘。”
她站在门口,光与暗的交界处,树叶的阴影悉数落在她的后背上。
她给皇后行礼,不卑不亢地问:“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玉翩然。”
皇后对她露出的笑容,如此和蔼,她的声音,也是从来没有过的温柔可亲,“你过来,我有话要同你说。”
.
太阳还没完全落下。
天气还是那么炎热。
但在牢房里,气温却已经降到很低的程度。
时涧墨坐在地上。
一只腿完全放在地上,另一只腿曲起,贴近身.体。
她看着夕阳从窗户外射进来的光,照在走廊上,把窗户上焊死的栏杆影子拉得很长。
有人从走廊的另一头过来。
“大人。”
狱警走到时涧墨的监牢前,她手里有一张薄薄的毯子。
她说:“大人,别看外面是夏天,到了晚上,牢里是很冷的,您把毯子披上吧。”
想了想,她又说:“温小姐说,她想和您见一面,并且,她让我传一句话给您,她希望您别和她赌气,她只是想赢过您,并不是想让您真的蹲在牢里,她说,只要您当着她的面,说您输了……”
“不用了。”时涧墨开口。
狱警愣了下,“您是说让温小姐不用……”
“都不用了。”
时涧墨看着地面上的光变淡,即将消失不见,“你把毯子拿回去吧。”
“哦,好。”
“对了。”
时涧墨抬起头问她:“公主现在怎么样?”
“殿下在特级招待的房间里。”狱警不敢提及任何有关“牢狱”的字眼,“她之前一声不吭,现在开始哭了,说想要回宫。”
哭闹总比没有情绪好。
这说明,玉萃在打击中慢慢地恢复过来。
如果不是发生了这样的事,玉萃自己都想不到,她自己会这么脆弱吧。
“没事了,你回去吧。”时涧墨靠在墙边,垂下眼眸。
“是,时大人如果有什么事就叫我,我马上过来。”
狱警走了。
时涧墨依旧坐着。
过了会,她伸手,整个手掌按在了地面上。
好凉。
凉得她想很快就把手抽回去。
但她没这么做。
她的双手按着地面,闭上眼睛,“在这里关了一天一夜……”
那时候,还是春天,气温在零度边缘徘徊,人们裹紧了大衣在外面的世界里硬着脖子披荆斩棘,一阵风吹来,半张脸都做不出表情,“发抖”是所有人最常用的热身运动……
“你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玉翩然,你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她曾对玉翩然说,人无法永远理解另一个人。
是的,她现在在这里,她要求进入当时关玉翩然的那个牢房里。
然后她才明白过来,她现在在这,贴着冰凉的地面,无法与人交流,有苦无法诉说,不知要以何种姿势熬过这一晚——她现在所受的痛苦,与当时玉翩然相比,还不过她经受的百分之一。
温热的液体,落在冰凉的地上。
她觉得她好像从来没认识过玉翩然一样。
这个女孩,比她想象中要能扛得多,倔强得多,也勇敢得多。
“对不起。”
她轻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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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夕快乐呀,希望单身的小天使早日找到命中的另一半,已经有女朋友的小天使要天天甜甜蜜蜜呀(*^▽^*)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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