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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问颜新：“为什么糊糊的表情多彩多样，还能动，我的只有小黄脸呢？”

颜新转着方向盘开向小道，说：“大人，您用的这表情基本都是老年人用的，也别怪我说您老，这人要是不肯学新东西，倚老卖老，就会被新一代的浪潮儿拍死在沙滩上啊！要是你想跟玉小姐多交流，多互动，就得多存点表情包。”

“我知道了。”时涧墨认真做笔记，“那表情包去哪找？”

颜新觉得让时涧墨自己去找肯定很难，就说：“要不先把玉小姐发过来的都存了吧，您再跟公主殿下说说话？她可爱发表情包了，都存下来，以后不愁和玉小姐接上话题。”

时涧墨说：“不错。”

她立即在早上七点三十八分的时候，把微信里所有人都骚扰了一遍。

除了玉翩然，其他人就说两句话。

第一句：“早上好。”

第二句：“给我发点表情包行吗，要有趣儿的，多来些熊猫头，么么哒？”

一小时四十分钟后，颜新到了时涧墨说的地方。

这里不光偏僻，还很荒凉，不远处有一片村落，目测人口不超过三十人。

她们走在田路间的小径上。

时涧墨先把小麻雀放飞，拍了段小视频。

从保温箱放出那只麻雀时，小麻雀还懵懵的，扇扇翅膀飞到时涧墨肩头。

时涧墨把小麻雀抓起来，放到地上。

小麻雀似乎明白了她的意思，往前飞了几米，又落到地上，蹦蹦跳跳地，回头朝她看。

时涧墨心里很难受。

她转过身，不去看它，直到颜新说麻雀飞走了，她才重新转回来。

颜新看她伤感，安慰她，“没事的，如果有缘，如果它还记得你，没准有一天，你还会再见到它呢。”

“嗯。”

时涧墨取出方巾，抬手，轻轻按在鼻子上。

她静了静心说：“这里是周思妤母亲的老家，我们去看看，会不会有什么发现。”

颜新大吃一惊：“大人，原来你放飞是顺道的，查这个才是正经事啊！”

时涧墨说：“下院目前正在通过一项议案，诉求是修改宪法，以使周思妤可以重新成为第一顺位继承人。”

“这件事最有趣的地方在于，比起皇后，下院似乎更希望周思妤当上女王。”

时涧墨往村落走，“这事奇不奇怪？”

“太太太……太奇怪了！”

颜新有点相信，时涧墨猜测皇后一开始就知道周思妤不是公主的事情了。

但如果真是这样，皇后为什么要装作相信周思妤的话，对她还那么好呢？

“所以我们才要再把视线对准到周小姐身上。”

时涧墨知道颜新心里想什么，说。

“但是之前不是已经把她翻了个底朝天，一无所获吗？”

“今时不同往日，那时她身后的人小心谨慎，一切都安排妥当，现在觉得稳了，开始松懈的时候，就是我们能找出答案的最佳时机。”

“大人，班不上了？”

“先翘它两天。”

“……那敢情不错。”

.

内务府考试要整整三个小时。

玉翩然前面一路过关斩将，披荆斩棘，答题答得很是畅快。

到最后一道论述题时，她却猛地刹住车，盯着题目出神。

题目问她：你对现代宫廷持有什么看法，请列出你的观点。当你成为女官后，如果通过你的努力可以为宫中带来改变，你会希望宫廷变成什么样子？

她希望宫廷变成什么样子……

玉翩然翻到卷子第一页，看了眼出题人的名字。

她不认识。

怎么会有人出这样的题目？

这道题的分值还不低。

玉翩然咬着笔杆，在想出题人出这道题是怀着什么样的想法，她该如何写，才能切准主题，得到高分呢？

参加内务府考试的宫人并不多。

大部分宫人安守本分，对他们来说，做宫人的福利比在内务府当职好得多，如果有朝一日做到皇后等人的身前，就会成为亲信，宫里人看到他们都会十分恭敬。

除了太后，皇后与公主们出手大方，常常赏赐东西给身边人，他们会得到一辈子的安稳与丰厚福利。

但即便考试的人不多，内务府今年放出的位置也只有十个，竞争还是非常激烈的。

玉翩然想了很久该如何作答。

到最后，她不得不开始动笔答题时，干脆心一横，决定来个剑走偏锋，写出一份惊世骇俗的答案。

她在空白的答题处写道：“我认为现代宫廷，是一个不需要存在的地方……”

管他呢。

她想：今年考不上就算了，明年如果还有机会，她不被内务府列入黑名单里……就再考一次。

.

铃声响起。

监考官说时间到，收了卷子。

玉翩然和其他宫人们一样起身，把东西收拾好，就走出了内务府。

今天是内务府一年中最热闹的日子。

不少没考试的宫人经过内务府时，也会停下来驻足围观。

“糊糊！”

看她走出来，庄庄蒜和陈灵就跑过去。

“难不难啊？”

“都做完了吧，我听说论述题角度一向很刁钻……”

两个面露担忧的“老母亲”不停地问她问题。

玉翩然笑起来，说：“问题不大，我觉得能考上。”

庄庄蒜兴奋了：“真的？”

“嗯，就是不知道如果考上，会被分配到哪个部门。”玉翩然说。

陈灵不明白：“我听说如果你所在的部门司娱愿意，可以直接收你做女史的，为什么还要考试啊？”

“我去求司娱，司娱当然会收我，但我就只能在娱乐部做事了。”玉翩然笑了笑，“我其实还挺想去别的部门看看。”

她深吸了口气，望向天边飞过的大雁，“不知道我会被哪个部门收走……真期待。”

庄庄蒜问：“什么时候结果会出来？”

“一个星期以后，内务府就会放榜了。”

“我也想考试。”

陈灵看玉翩然一脸满足的样子，很是羡慕：“我明年也想进内务府，从女史开始做起！”

“好啊。”

玉翩然揉揉她的脸，“要是我没考上，那明年一起加油！”

“糊糊你不准这么说，快呸呸呸。”

“好好好，我呸，呸就是了……”

.

玉翩然没有换掉工作。

那天过后，她依然每天在固定的那颗树下等宫人们来。

很多人担心皇后会找他们算账，不再来找她。

但还是有一部分宫人会来上课。

肖尚宫暂时没说什么。

皇后那边也没传出消息。

宫里已经有传言说，玉翩然现在敢如此“嚣张”，是因为她是个“有太后撑腰的宫女”。

一日傍晚，嘉兰站在一颗树下，摸着粗糙的树皮，看玉翩然从树上熟练地跳下来，弯腰把工具都收回袋子里。

树皮硌得她手心疼，她恍然未觉，不断地想起两个月前，她让玉翩然去做园林维修的事情。

——如果当时她继续让玉翩然在画舫工作，玉翩然是不是不会扭转糟糕的境遇，继续被人耻笑和厌恶呢？

她不知道。

她甚至心里想，有可能，有可能无论把玉翩然放在什么位子上，她都能把工作玩出花来。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讨厌的人呢。

她心里不知是后悔还是什么情绪，就这样麻麻地看着，神情十分懊恼。

玉翩然并不知道有人在暗中观察她。

她只觉得天越来越冷，黑夜也变得越来越长了。

秋天总是特别短暂，眨眼之间，寒冷的冬季就会突然来临。

已经有人过来，陆陆续续地同她打招呼。

她笑着和他们说话。

就在这时，她听见有人说：“长公主殿下好像往这边来了。”

另一个接着说：“她身边那位，是时大臣吗，跟着她一起过来了。”

玉翩然一愣。

她抬起头往远处看，还真看到时涧墨走在周思妤身旁，正慢慢往她这儿走。

时涧墨穿了身骚气的碎花裙子，偏偏她撑得住，繁美的花纹衬得她明艳动人，与平日不是一个画风。

周思妤拿着属于她的标志性小扇子，和时涧墨说话，时不时用扇子捂住嘴笑起来，看上去特别小鸟依人。

等等，小鸟依人？

玉翩然手里拿着刚取出的的文件夹，没留神让它掉在了地上。

“玉宫女你没事吧？”有人关切地问她。

“……没事。”

玉翩然蹲下.身把文件捡起来。

等她再站起来，情绪变得特别差。

有些人是怎么回事！

要是没确定关系就算了，这亲亲也才半个月前的事情，怎么今天在大庭广众之下和其他人看起来关系这么亲密的样子？

……虽然这半个月，她们几乎没怎么见面，除了在微信上说些甜甜腻腻的话就没别的了。

玉翩然非常后悔自己给时涧墨发表情包这件事。

因为自从这事儿之后，她们的聊天内容逐渐变成了表情包大战。

……鬼知道时涧墨那些奇奇怪怪的表情包是从哪来的喂！

她冷眼瞧着她们走近。

看哪，看周思妤的手，快要碰到时涧墨的胳膊，要搀上了！

她都没这样亲密地搀过小黑，没像小鸟一样偎依在她怀里呢。

玉翩然心里不停地在恰柠檬。

她面无表情地看了眼手表，觉得快到时间了，正要说话，那两个腿快断的人也好死不死地正好过来。

“长公主殿下。”

“时大人。”

宫人们见她们过来，心里忐忑，忙纷纷行礼。

玉翩然也行礼。

行得四不像，像企鹅的两只小翅膀往后翘了一下的那种姿势。

时涧墨看她这样，露出笑容，像是嘲讽。

她说：“玉翩然，我近日听说，你在宫中开设课程，冒着触怒皇后的危险也还要继续上课……这么一看，来的人挺多啊。”

宫人们的心立即提到了嗓子眼里。

她对周思妤说了些话，周思妤笑着点头。

周思妤身后的侍女立即搬来两张凳子，让她们坐下来。

时涧墨抬手看了眼腕表，“六点整了，你是不是该开课了？来，今天正好我和殿下有空，来听听你到底说些什么。”

说完，她右手向前一伸，“请开始你的表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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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翩然：“女人，你这是在玩火！”

玉翩然：“欺负你老婆一时爽，等你来追时可就是火葬场了！”

晚安

好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