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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翩然说:“包括你。”
那时,时涧墨几乎说不出话来。
她很勉强地,才让自己说出的音节连续地发出来:“我已经给你安排了住处,温知予那里,可以吗?”
玉翩然露出笑容,那笑容有些讽刺。
她说:“你连我会想消失的这个念头都想好了,所以提前为我安排了地方让我消失是吗?那关于我们的未来,我们之后的事情,你想过了吗?”
时涧墨定了定心神说:“想等你做决定,再说。”
“如果我告诉你,我想现在就离开宫里,回到父母身边,并且和爸妈一起去别的地方,再也不回玉城呢?”
“你做什么决定都是可以的。”即使到现在,时涧墨的声音还是一贯的温柔,“你做什么我都可以接受。”
玉翩然握紧双拳。
可能她很想说什么,甚至和时涧墨吵一架,但最后她什么都没说,只轻轻说了两个字:“……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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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萃得知,现在玉翩然在温知予那里后非常震惊,“小墨,你为什么让小雀斑待在温知予那,小雀斑可以在你家躲两天啊!再说了,玉宸不是说,很多事情的幕后主使是温首相吗,这时候让小雀斑过去,岂不是让她自投罗网?”
“我知道你讨厌温知予。”时涧墨慢慢地说:“我对她同样也没什么好感,她上次破坏你的加冕仪式,并不是受她父亲指使,而是她不容许法律被亵渎,也没有想要针对你。她和她父亲不是一样的人,本质来说,她没你想象的那么坏,而且……”
时涧墨苦笑了下,“她现在最不愿意待的地方,就是我家里。”
“玉宸受他唆使,想通过玉翩然身边的好友来试探我和她之间的关系,不就说明,他早已对玉翩然虎视眈眈,既然如此,在真相曝光之前,我把玉翩然送到温知予那里,他女儿的地盘,其实就是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是最安全地方的考量。”
时涧墨秀美的面容此刻满是疲惫,声音也弱下来,“临走前,我递给皇后的是dna亲子鉴定书,但抹去了玉翩然的名字,我告诉她,她选择认不认这个女儿,由她做第一步的决定,如果她想认,明天下午16点,在温知予门前按四次门铃,但她的亲生女儿愿不愿意出来与她相认,就由不得她决定。”
如今,玉翩然知道自己的亲生母亲是皇后。
但皇后并不知道自己的亲生女儿是玉翩然。
玉翩然掌握了很微妙,也是最关键的知情权。
所以最终选择权在玉翩然手里。
如果她拒绝不开门,皇后将永远不知道谁是她的亲生女儿,抱憾终身。
如果她愿意开门……
不。
时涧墨想到这摇了摇头。
玉翩然是不可能开门的。
时涧墨望着玉萃,轻轻地说:“我想了很长时间……这是我所能想到的,最温和的解决方式。”
除了些细枝末节,她把一切都完完整整地讲给了玉萃听。
说完这些,玉萃看时涧墨像是要倒下去,连忙伸手扶住她。
玉萃很心疼,很难受,“小墨,你辛苦了。”
“和辛苦无关,这是我应该做的。”
时涧墨重新站直身.体,问道:“玉萃,我这个做法,你愿意吗,假如糊糊真的选择离开……”
“没关系。”
玉萃擦了下眼睛说:“小墨你做的是对的,就这样吧,一切交给姐姐去做,这是她应得的权力。这两天,你也好好休息一下,所有能做的你都做了,我们一起等姐姐的决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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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翩然在宫中失踪两天。
在宫里人着急地寻找她的时候,她迷迷糊糊在温知予的宅子里睡了整整两天。
温知予的别墅幽静,坐卧在湖水边。
食物都放在她的房间门口,基本上没怎么动过。
温知予当她是个死人,从没叫过她,也没和她说过话。
玉翩然徘徊于半梦半醒间,有时以为自己在做梦,原来她真在做梦,有时以为自己醒了,结果还在做梦。
她间断地苏醒,就望向紧贴着床边的窗户往外看,看那片静谧的湖水,和时不时跑到湖边喝水的小鸟。
小鸟飞走,湖水的涟漪消失,她又睡了过去。
梦境似乎在回顾她的过去,同时也唤醒了些她儿时的记忆。
但当她醒来,那些记忆就再次消失了。
一切的努力失去了意义。
时涧墨对她说的那些话,尤其是告诉她,一开始她就知道她是公主的事情,玉翩然理智上能接受她那么做的理由,但感情上,她觉得自己像受到欺骗,像被背叛了一样。
她把脸埋进枕头里,长长的头发散落在床上。
她哭得应该很大声,因为每当这个时候,她就听见温知予把音响开得很大。
这样,玉翩然哭得就更难听了。
一时间大量哭泣,会排出身.体里过多钠元素,简单地说,就是维持生命的盐分缺失了,身.体会无法控制地战栗起来。
最后,她在这样的战栗中失去力气,然后又睡了过去。
难受的时候,会觉得自己陷入流沙中,无法向前,无法后退,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下沉,最后陷入那些沉重的颗粒里,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到第三天的时候,玉翩然打开了客房的门。
那时是清晨,她洗了个澡,浴室里准备了一次性的洗具。
她换了身衣服,往外走。
温知予家中装修风格沿袭古风,二楼阳台外围是一圈精雕细琢的栏杆,她走到阳台旁,看到温知予在前面的院落里舞剑。
看上去,每天早上出门前舞剑是她的习惯,用来强身健体,雕琢气质。
她动作很利落,但不是像颜新那样打起人来的利落,颜新动作里透着果断,她则透着细腻和秀美。
一套练下来,兴许是注意到她的目光,温知予把剑背到身后,抬头看向她,对她一笑:“早上好啊玉……嗯,该叫你玉宫女的,但你现在在宫外,叫你玉小姐更恰当。”
玉翩然说:“温议员的身法很漂亮。”
“那是当然。”温知予说:“比时涧墨身边的那个颜新好了不知多少倍吧?”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玉翩然现在不想听见有关时涧墨的任何人事物,但温知予就是会提出来。
温知予什么事都要比时涧墨强,如果和时涧墨比不了剑法……她就硬要同她身边学武的颜新比一比。
见玉翩然不说话,温知予也没说什么,而是道:“正好我要吃早饭了,玉小姐你有两天都没怎么吃东西了,今天就好好吃一顿早茶吧。”
温知予为她准备的早茶非常丰盛。
玉翩然向她道谢,温知予说:“别客气!这么多年来,,老时第一次为了某个人向我低头,我当然要好好款待你。”
玉翩然张了张嘴,最终只是说:“谢谢你收留我。”
“嗯。”
温知予吃的不多,她坐在对面,好整以暇地看玉翩然吃东西。
她说:“你知道吗,我从小和时涧墨一起学习,我喜动,她喜静,我爱舞剑,马术,壁球这样激烈的运动,她一点也不感冒,她喜欢茶艺,射击,阅读这些安静的玩意儿……”
玉翩然深吸了口气,抬起头看她:“可以暂时先不说她吗?”
温知予夸张地挑了挑眉,“当然,我还以为你感兴趣。”
今天正好是周末。
温知予就没有出去。
她见玉翩然体力恢复了些,就主动找话题聊。
在与她的交谈中,玉翩然发现温知予是个非常有抱负的年轻议员。
如果不是因为温知予事事都要与时涧墨攀比,甚至做了些让时涧墨伤心的事,玉翩然想,她可能与温知予很聊得来。
想到时涧墨,玉翩然就……
她甩甩头,尽量先不去想她。
玉翩然问了温知予很多问题。
“你觉得现代宫廷是否应该存在?”
“女王出现的意义,会比普通的王意义更深吗?”
“前面这个问题我不清楚,后面这个问题就更难说了,但是,如果我是女王的话……”
温知予笑了笑说:“我一定会去当的,毕竟谁当不是当呢,女王之位落在我手里,我有信心将这股力量发挥到最大价值,落在别人手里,看他们糟蹋败坏的话,我会非常生气的。”
玉翩然听的点了点头。
就在这个时候,门铃突然被人按响了。
“谁在这个时候敲门?”
温知予看了眼时间,下午四点,她刚想起身,想到什么,又坐下来。
她记得这笔交易里,时涧墨告诉过她,在她亲自去接玉翩然离开前,谁来都不可以开门。
门铃,不疾不徐地按了五次。
门铃的声音拖得很长,听得人心里忐忑而烦躁。
门铃响起来的瞬间,玉翩然觉得自己的心脏差点跳出嗓子眼里。
她睁大了眼睛,盯着门口的方向一动不动,仿佛那里即将会有人破门而入。
门铃按了五次后,来者见无人回应,又按了五次。
这样,经过几次循环。
到最后,来者大抵是放弃了,可能还是不甘心地按了最后一次。
最后一次的门铃,响声与天边的夕阳相和,戚戚哀哀,透着股绝望伤心的感觉。
连温知予都皱紧了眉。
门铃再没有响起。
周围静静的,仿佛不速之客从未来过。
自始至终,玉翩然都坐在位子上,没有站起来过。
她静默了会,站起身,走到阳台那里,凭栏往湖边看去。
温知予也跟过来。
温知予正想问她晚饭想吃什么,却见玉翩然突然露出一个奇怪的笑容,并转头对她说:
“你刚刚说的很有道理——不如我当个女王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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虐了一小下……但我真是个甜文作者啊!
晚安
好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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